阮柔這時候就很羨慕,若是有一個師傅在前指導,她的制香路恐怕要容易很多,也不至於一點點從頭開始試驗。
但有舍必有得,她安慰自己。
看著到手的獎勵,她幾乎迫不及待開啟,裡面一本泛黃古樸的書籍,是前人關於制香的一點心得。
而後,還有一份香方,十種珍珍稀香料的清單,稍後會直接送到人手裡,再就是一張幾大世家招募的書信,可謂是下了血本,十分優厚,可惜她主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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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酉時初下午5點)一切結束,院子中已然換了一副佈置,數十張桌椅分佈其間,前十每人分別可領一人參加,也即二十人,數量更多的是商會諸人、制香世家、以及出名的制香師傅。
阮柔和曹娘子按照下人們引領的位置,安然落座吃飯。
也是這時,阮柔突然發現,對面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但隨即,她立即反應過來,這人分明是原主記憶裡的夫君——周青遠。
周青遠,她來到府城後還想過要找,可毫無頭緒只能放下,沒想竟就這麼巧,她一時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
“慧娘,可是不舒服?”她的臉色太差,引得邊上曹娘子關切道。
“金姐姐,你可知那桌是誰?”她手悄悄指過去。
“都是制香世家的公子小姐。”曹娘子不過瞄了一眼就認出來,“怎麼了,有你認識的人?”
“那位穿青色長袍的男子呢?”
曹娘子這次打量得更細致了些,一群錦衣華袍的公子哥間卻是突兀出現另一個溫文俊雅的年青人,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險些都要以為是哪家的讀書人。
他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上時刻掛著絲溫和笑意,尤其對上身旁的女子,眸中更添幾分溫柔。
“哦,那位估計是田家三小姐的未來夫君。”她壓低聲音,涉及男女私事,到底不好當眾討論。
“田家三小姐?”與原主記憶裡的田家對上,阮柔再次確定,這人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周青遠。
如今距離他失蹤已過去一年,原來兩人還未成婚嗎,她有些詫異。
“金姐姐,你能跟我說說田家的情況嗎?”
曹娘子盡管滿心疑惑,卻還是介紹著:“田家啊,如今分三房,大房二房為嫡,三房為庶出,如今大房當家。剛才那位就是田家三小姐,也是田家二房唯一的子嗣,聽說是要招婿,所以才能來這。”
“招婿?”
“對,這兩人最近同進同出,圈子裡都在傳,應該沒跑了。只不知道哪裡尋來的窮書生。”她言語間頗有些嘲笑的意味,顯然,對於招贅的男子也是極為看不上的。
“是啊,窮書生。”阮柔喃喃,可不就是窮書生嗎。
只是,並不是常人所想象的貪慕虛榮甘願入贅,而是失憶後無家可歸,且田家小姐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才以身相許,多麼像是戲文裡才會出現的故事啊,只不過性別反轉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身體裡一股蠢蠢欲動的氣息,並不是原主,而是原主所留下的怨氣。
它在沸騰、在憤怒,憤怒於自己什麼也沒做錯,卻因著一句緣分不夠,就被剝奪了所有。
她精心照顧的公婆和小叔子是一群白眼狼,她曾全心依賴、為之守寡十年的夫君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他們所有人都無辜,而她付出一切只換來一句,緣分不夠。
盡力平息著奔湧出來的怒氣,她看著言笑晏晏的兩人,在心中對自己道:“你放心,我會替你問個明白。”
問問貶妻為妾到底為何,問問這一對恩愛夫妻若是遭遇變故,是否還能如記憶裡那般情深意切、恩愛白頭。
屆時,會不會又是一句緣分不夠。
她來代替原主,是為了替原主平息怨氣,在明白這點後,胸腔中那股子怨恨方才沉寂下去,等待著一個答案。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萌發了一個主意。
既然上輩子的所有故事,都在失憶下進行,那若是周青遠提前恢複記憶、回到周家,一切又會如何呢。
想看看原主記憶裡情深意切的男女能否一直堅守。
有趣,真有趣。
她的眸中閃著興奮的光,那樣亮,亮到忍不住露出鋒芒餘光。
但很快,她將一切收斂。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一直裝作很努力的樣子,可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認真過,畢竟比起她曾經擁有的,眼前不過滄海一粟,不起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