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幹活累嗎?”阮柔幫忙理順她額前的碎發,連頭發也幹枯發黃得厲害。
“不累,三姐一直在幫我們。”五丫對三姐很有好感。
阮家這一代一共六個女孩,上頭的大丫、二丫已經嫁出去,三丫便是最大的,三丫性子和善,經常護著下面的妹妹們。
“要謝謝你三丫姐,知道嗎?”也就只有口頭上的謝了,物質上她暫時沒這個能力。
“知道的。”五丫乖乖巧巧回。
“五丫,你喜歡家裡嗎?”關心了幾句,阮柔方才問出自己真正想要說的話。
在得知女兒被富商虐死在後院,原主的心頭就只有護好這個女兒的念頭,是的,她後悔了,自己一生任人安排也就罷了,為什麼她的女兒也要如此,故而,她的怨氣是對著田家的,而對女兒,只有滿腔的疼惜。
“我不知道。”五丫低頭,瑟縮著回答。這麼一個家,除去娘親和三姐,沒有一個真心疼愛她的人,又怎麼可能喜歡得起來。
“那娘如果帶你離開這裡,你願意跟娘親一起走嗎?”
“啊?”五丫驚慌看過來,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害怕,“你會跟燕子的阿孃一樣嗎?”
燕子是跟五丫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她的娘親同樣嫁給田氏族中的男人呢,只不過她嫁了個吃喝嫖賭俱全的,醉酒後就愛打媳婦孩子。
打得燕子娘好幾次受不了,跑回孃家,卻都被送了回來,最後實在受不住,幹脆投了村中那口河,一了百了,只留下燕子一個女兒孤零零的,承受醉鬼賭棍父親的毆打和辱罵。
“不,我會帶著你離開田家。”輕柔的話語帶著無比堅定的語氣,莫名給了五丫一股子安定之感。
“只要跟娘在一起,哪裡都沒關系的。”她再次強調了一遍。
阮柔摸摸她的頭,替她蓋好被子,“好好睡一覺吧。”
五丫上午打豬草,跑了不少地方,不一會就闔眼睡去。
阮柔取出原主的儲錢罐,是一個巴掌大的小壇子,裡面放著原主全部的家當。
錢財並不多,一塊估摸二兩中的碎銀子,另有三吊銅板,合計二兩三百文。
看著錢,阮柔忍不住唉聲嘆氣,不是為著錢少,而是為著她壓根沒有出門的機會。
她回憶了下,遙想原主上一次出門,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跟著田老太她們一起去街上置辦年貨,才有的機會。
“唉。”午後寧靜的屋內,傳來女子無奈的嘆息。
不拘如何,日子還得繼續。
接下來,阮柔如同原主一般,如一塊安靜的墊腳石,在田家毫無存在感的活著,活計卻一點沒少幹。
半個月後,去鎮上做工的男人們終於歇了下來,有空打理家中的田地。
這時候,家中安排又顛了個個兒,原主作為寡婦,顯然不合適跟著大伯子小叔子一起下地,故而,她被安排去菜地,這裡生長著田家一家人日常吃用的瓜果蔬菜,位置就在田家後院。
阮柔也不拒絕,做好自己的活兒,同時尋摸著機會。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日家中的鹽沒有了,鹽糖這樣的精貴物,想來沒有存貨,田母便使喚著田大嫂次日去鎮上買一袋回來。
這算不得一個好差事,小田村距離鎮上有十來裡的距離,光靠走得花上一個多時辰,來回能把人雙腳走的起泡,偏田老太從不給坐牛車的錢。
田大嫂自然沒有拒絕的權利,接過一看,果然沒有牛車的那份錢,癟了癟嘴,得,又要自己倒貼。
無人注意到的時候,阮柔眼角輕輕掃過,心下有了主意。
晚上,她趁著沒人主意,從院子外悄悄拔了兩根野草,細細碾出汁來,悄悄加在田大嫂與田四弟妹的飯菜中。
是夜,兩人跑了一晚上茅房,拉了個虛脫,鎮上自然去不得。
然而,家中男女幹的都是力氣活,一點缺不得鹽,早上,吃著寡淡無味的清水煮菜,田老頭不滿得蹙一蹙眉頭,田老太立即跟著心提到嗓子眼。
“家裡這麼多人,總不至於連個買鹽的都沒有吧。”
田老太聞言立即在幾個兒媳間逡巡。
老大和老四媳婦一起吃壞了肚子,她倒不稀奇,這兩人一向精明,吃的比其他人好些,拉肚子正常,她只恨兩人貪吃誤了正事。
叫男人們跑鎮上就為買袋子鹽的事,她自然幹不出來,可讓她自己顛簸費錢,她也不樂意,故而人選就定在了老二和老三媳婦上。
老三媳婦是肯定不行的,一個寡婦出門別被人勾得野了心,至於老二媳婦,倒是個老實性子,只是,她也不放心,老二媳婦相貌長得好,一大把年紀還有點姿色。
這也是她一向使喚大兒媳出門的原因,老大媳婦今年三十多歲,夠當人祖母的年紀,別說好相貌,就連嗓子都燻啞了,根本勾引不了人。
“老二家的,你待會去一趟鎮上,老大家的,你把錢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