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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友誼地圖(下)

雷蹄酋長環顧四周,看到小馬們皺著的眉頭和彎下的嘴角,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放棄佔領的土地和已經建造完畢的鎮子。他們認為要堅決維護自己建立的成果,卻沒意識到這片土地本就不屬於他們。

“我想一切口舌之爭已經失去了意義。”雷蹄丟下珍奇給他的墨鏡和袍子,面色複雜。“想來你們已經不可能搬走,而我們也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讓出祖先留下的土地。”

“你想說什麼?”

“我們只會做必須做的事。”雷蹄上前一步,用龐大的體型居高臨下地看向個子較小的銀星警長。“我們的野牛狂奔會照常進行,如果明天你們還不走,我們就會將這裡的一切全都踏平。”

“是嗎?我們可不是嚇大的!”銀星警長不甘示弱。“你們最好把本事全使出來,我們恭候著!”

爭端已無法挽回,小大膽還想勸阻酋長,但他心意已決,或者說所有野牛都已心意已決。雌駒們再如何想勸阻,都毫無作用。紫悅還想爭取,對雷蹄說“酋長,難道您真不再爭取了?我們……我們總歸能想出辦法。”

“也許……商議著劃分一個分界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蘋果嘉兒試探地問。“你們不能打起來!”

雷蹄酋長從始至終都很講理,他知道這六個雌駒真心想幫野牛部族,臉色緩和下來,但仍愁雲滿面。“我們知道,但……”他嘆氣道。“遺憾的是,這不由我們決定。為了保護土地,我們只能這麼做。”

說完他和小大膽往鎮外跑去,蘋果魯薩的移民們讓開一條道,怒視他倆離去的背影。在這些移民看來,他們好不容易建立一個小鎮,周邊也完全沒有野牛的居住痕跡,為什麼這些野牛就是要和他們過不去?

銀星警長吩咐小馬開始備戰,佈雷本也不想見這種情況,但他和蘋果嘉兒都無力阻止。柔柔擔憂地問紫悅“我們現在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能制止這場衝突嗎?”

“我不知道……”紫悅難過地搖搖頭,但神情又變得堅定。“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阻止衝突。我們回野牛的聚居地吧,只能這樣繼續努力,別無他法。”

她們簡單商議後,便向著鎮外走去。銀星警長有點生氣,叫住她們,問她們作為小馬(而且紫悅是小馬利亞的公主,蘋果嘉兒是佈雷本的表妹),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她們應該支援同為小馬的蘋果魯薩才對。

蘋果嘉兒聽了很為難,這時候雲寶跳到他倆中間——這情況她之前就遇到了。她堅定地遵從內心,說她們只站在對的一邊,而在她們看來,野牛很久以前就在這裡生活,是毫無疑義的擁有者。

紫悅也贊同雲寶的說法,她說自己作為友誼公主,職責是確保小馬利亞的和諧,不論是小馬還是野牛。她唯一的願望是化解他們之間的爭端,但現在看來,這願望很難實現。

話說到這份上,她們不走也得走了。等她們走回野牛聚居地,所有野牛都有點驚訝。他們之前還懷疑過她們,畢竟她們是小馬,其中一個還是移民的親戚;但聽了雷蹄酋長的話,再加上她們現在還願意回到聚居地,已經證明了她們的心。

“看來現在的小馬,也有講理的。”其中一個野牛這樣說,然後小大膽翻譯給她們聽。

“唉,其實不講理的小馬才是少數。”雲寶嘆氣道。“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要如何證明給你們看呢?”

“等會兒,什麼叫‘現在的’小馬也有講理的?”碧琪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但其他雌駒沒聽到她說話。

雷蹄酋長指揮族民做該做的準備,包括磨利犄角、塗上戰紋、養精蓄銳……然後對雌駒們說“我們很感激你們做的努力,雖然作用很小,但你們盡力了。我想重申一遍,我們不喜歡暴力,但這是保留土地的唯一方式。”

“說起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紫悅突然想到什麼,插嘴問。“移民是最近才來的,可您怎麼會小馬的語言呢?”

聞言,雷蹄酋長看看周圍的其他野牛,似乎是在詢問他們的意見。他們看看真心想幫忙的雌駒,點頭表示同意。於是雷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帶著小馬們走向中心最大的帳篷。

他們掀開帷布走進去,只見裡面很寬敞,四壁插著火把,帳篷中心擺放著數個石碑和一本發皺的草紙書。在雌駒的疑惑中,雷蹄慢慢解釋“其實我們野牛,很久很久以前和小馬接觸過。”

他說著,帶雌駒走向中心最大的石碑,只見上面畫有一系列壁畫。紫悅湊近去一看,驚訝地發現上面畫著一個銅藍色的小馬,鏽紅色的鬃毛盤成一個尖尖的寶塔,身上穿著一件綠色的袍子。

“這匹小馬的頭怎麼尖尖的?”雲寶問。蘋果嘉兒翻了個白眼,用胳膊捅了一下她,讓她別亂說話。

雷蹄繼續說“這是我們族群流傳下來的故事,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先祖在野外遇到了一箇中暑昏迷的小馬——就和我們碰到你們一樣。

“先祖起初對這個外來者留有敵意,但這匹小馬看上去極度缺水,可能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於是先祖最後還是將她帶回部落,給她喝水、散熱。那時候我們野牛的醫術剛開始萌芽,沒什麼特效藥能用,好在最後她恢復健康、甦醒過來。

“不過因為語言不通,先祖和她的交流很費勁。後來那匹聰明的小馬想到,可以用圖形交流,所以總是帶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圖和先祖交談;再以此為基礎,學會了我們的語言,耳濡目染下,先祖也學會了小馬的語言。”

“天吶,友誼就這樣開始了。”紫悅感慨道。“要是你們和移民小馬也能這樣……”

“是啊,所以當我們第一次碰到那些移民時,非常震驚。”雷蹄苦笑道。“那些小馬長得和流傳下來的故事一樣,卻蠻不講理,和先祖說的那位小馬截然不同。”

“她在你們這裡的評價很高啊。”柔柔說。

“的確,因為她很熱情,不因為我們是野牛,和她物種不同而區別對待。在部落裡的那段時間,她學習我們的習俗、文化、飲食……她為了瞭解我們做了很多努力,所以當她真正通曉我們文化後,先祖稱她為‘小馬中的野牛’。

“她從我們的先祖那兒學到了很多,尤其是植物知識。她說她最初是為了研究野牛穀神奇的草藥特性而來,結果因為對那些植物認識尚淺而中暑昏迷。現在有機會了,她就開始跟我們先祖學習那些植物的特性。”

“她是草藥學家?”

“更像是醫生。那時候我們雖然對本地植物認識很多,但遇到疾病還要藉助薩滿儀式。是她總結本地植物的特性,再結合自身的醫學知識,讓我們真正開始重視藥物的作用。為表感謝,在她離開時,先祖送了她玉米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