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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船行忘川

忘川河邊,這邊是冥界,那邊是紅色花海,中間是滾滾流淌的忘川河。

任無憂把閻王給的令牌緊緊的系在腰上,還打了個死結,用力的拽了一下,沒有拽掉,這才放下心來,抬頭先看了一眼忘川,然後又看了看花枕月,發現花枕月正對著忘川發呆,開口說了一句:“巫族同夜族的人該不會是掉下忘川了吧。”

“不會的。”花枕月收回了目光,說:“判官所言,你可還記得。”

任無憂點了點頭,說:“記得,鬼王山上雙雄鬥,鬼王山下冥河揚,可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雙雄我知道指的是巫族和夜族,那冥河揚又是指的什麼?”

花枕月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隨手一拋,扔到了忘川裡面,石子落下,激起忘川的浪花,嗚咽的聲音一瞬間高漲,任無憂聽得那聲音裡面在說:“除妖人,除妖人……”

聲音悽慘,恐怖,帶著無盡的怨恨一樣,花枕月對這種聲音沒有什麼感覺,仍舊是平靜的站著,說:“忘川河裡面的怨魂是生前做了大惡之事的人,巫族與夜族雖然有些恩怨,但是不至於掉入到忘川之中,他們,不在忘川,也可能不在冥界。”

“啊?”任無憂驚了一下,說:“那他們在哪裡,我們又要去哪裡找他們。”

花枕月看著遠處的迷霧,一艘小船緩緩劃了過來,正是剛剛載他們過河的那條小船,看著小船走近,花枕月說:“去忘川的盡頭,尋求答案。”

“忘川的盡頭?”任無憂的目光順著河水往上看去,問了一句:“忘川的盡頭在哪裡?”

花枕月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且走走看看吧。”

擺渡人已經將木船停下,放下木板,說:“請兩位上船。”

任無憂先上了船,船身依舊沉下許多,花枕月後面上船,輕飄飄的如同一片羽毛,花枕月衝著擺渡人略一躬身,說:“有勞了。”

擺渡人回了一禮,說:“客氣了。”

短暫的交談過後,擺渡人撐船離岸,木船順著河流,往下游而去,而忘川之上那些嗚咽著的怨魂,緊緊的尾隨其後,奔湧,狂嘯著。

任無憂說:“他們為什麼一直追著我們。”

花枕月說:“把生魂拽下船,便會有一魂脫離禁錮,逃出生天,而把我拽下船,他們便能全部得到解脫。”

“所以……”任無憂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說:“那你要保重,不能被他們拉下去。”

相比任無憂的擔憂,花枕月卻是神情淡淡,說:“放心,他們不敢碰我的,如若不信,你看。”

花枕月說著,彎下腰,伸出手去,當他的手碰觸到忘川的河水的時候,只聽得一陣驚恐的吼叫聲,那些竄起來的幽綠色的光迅速的後退,河面也重回變得平靜。

花枕月收回手,站了起來,說:“所以,不用擔心。”

任無憂“哦”了一聲,但是,從他面上的表情來看,任無憂並沒有往下他的擔心,花枕月也不管他,站在船頭,往前看去。

擺渡人撐船的同時,開口說:“除妖人,你不該以身去嘗試。”

花枕月搖搖頭,說:“無妨的。”

小船繼續前行,約是過了一個時辰,前方河水忽然變得湍急,水面之上冒出各種巨石,小船東搖西晃,好似馬上就會翻船一般,擺渡人長杆入水,說:“抓緊了。”

花枕月一步從船頭跳下來,伸手抓住任無憂的肩膀,把他帶到身邊,任無憂來回搖晃的身體這才穩了下來,小船在巨石之間穿行,濺起的水浪洶湧著湧向木船,擺渡人長杆一揮,那高揚的水浪,便被他打了回去,好像一把扇子一樣。

任無憂的身體也跟著小船晃過來,蕩過去,這倒是讓他想起了很小的時候坐在院子裡盪鞦韆的場景,只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富貴人家的大公子,而是坐在忘川河上的小船上,朝不保夕。

“任無憂,不要想太多。”

花枕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忽然,任無憂的雙腳離開小船,整個人都隨同花枕月一起騰空飛了起來,在他嚥下的小木船,亦是整個飛起來,擺渡人手持長杆,長杆的另外一個頭點在一塊巨石上面,擺渡人隨即飛起一腳,恰好踢在木船的一邊,木船翻轉了一個回合,重新落在忘川河上,擺渡人撐杆使力,便又回到了木船之上,花枕月抓著任無憂隨即也落在木船之上。

這一切來得太快,任無憂甚至沒有來得及眨眼,便在生死的邊緣走了一遭,雙腳踏在木船之上,任無憂用力的嚥了一口唾沫,未來得及好好的吸一口氣的同時,木船飛縱,從一顆巨石上面飛了出去,落在遠處的水面上,而剛剛擦過去的地方,任無憂分明看到了一個竹樓一樣的東西,好似,裡面還有意思黃眼睛在盯著他看一樣。

這一段路雖然兇險,卻好在並不足夠長,也就一盞茶的時間,木船便穿過了湍急的河流,來到了相對平穩的地方,而這個地方比之之前所走的地方,不止河流平緩,更沒有了那嗚咽追趕的怨魂,任無憂也得以長長的出了口氣。

花枕月拍了拍任無憂的肩膀,說:“沒事了。”

任無憂嚇得都要魂飛魄散了,花枕月卻如同一個沒事人一樣,好似,這只不過是平常的事情,這個姑娘,究竟還有沒有她會怕的東西。

花枕月重新站在船頭,眼望著前方,過了一會,轉頭看向任無憂,說:“剛剛走過的那段兇險的路程,是忘川的放逐之地,你看到的那個小樓,是放逐的怨魂所凝聚而成的鬼魅,不過,你不補害怕,他無法出忘川的,不能為惡。”

“那要是被他抓住呢?”任無憂記得那雙眼睛,那是一雙邪惡至極的眼睛,是讓人望而生畏的眼睛,是會半夜做噩夢的眼睛。

花枕月搖了搖頭,說:“我在,他抓不到你。”

“你若不在吶?”任無憂追著問。

花枕月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說:“你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任無憂邁動腳步,站在了花枕月的旁邊,說:“我保證,不走丟。”

小船仍舊前行,這段路一時之間,尚不能到達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