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後半夜,街道上連打更人的身影都已經不見,大約是在某個避風的所在睡的熟了,華陽城並不到,東南西北的佈局也很簡單,很容易的,三個人便找到了北城,看著眼前的情景,也如同桃花所言,是一片廢墟,被火燒過的房舍,呈現出死亡的焦黑色,由於沒有人煙,這裡也是死一般的寂靜,在深夜裡看過去,就好似能可看見孤魂在這上空飄來飄去一般。
唐醉影雙目輕閉,抬手合十,口中默默的唸了一聲:“罪孽,罪孽啊。”
任無憂亦是想起了中秋之時,在京城所遭遇的那一場大火,若是沒有及時的撲滅,那一場大火之內,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喪生,然而,即便如此,仍舊是有數人命喪在火海之內,兩種情景,在任無憂的腦中重合,不覺叫人唏噓。
兩人各有心思,花枕月卻很平靜的看著面前的情景,隨手撿起一粒石子,揚手拋入到眼前的廢墟之內,片刻之後,石子落地,發出“咚”的一聲響,打破了這寂靜,也好似喚醒了某一個沉睡的人,讓這片廢墟也有了一點的生機。
唐醉影念過之後,側過身面向著花枕月,開口問道:“怎麼樣,可有感受到什麼?”
花枕月雙目落在那片廢墟之上,聞言沉默了片刻,方才再次開口:“你是說能看見的,還是說不能看見的。”
這句話就說的人有些毛骨悚然了,唐醉影無奈的笑笑,說:“花枕月,這個時辰,這種情況下,可不適合開玩笑啊。”
夜色籠罩,連一點的光亮都沒有,陰雲將天空都遮蔽,若是還在北方,這樣的情況下,便要落雪了,然而在南方,這樣的情況,那便該是落雨了,天氣這種說不明的自然之理,總是不經唸叨的,不過片刻的時間,便稀稀落落的飄下毛毛細雨。
任無憂抬起手臂,手掌翻轉朝上,小雨落在他的手心,有些微涼,揚手甩掉,任無憂跳過來,說:“那個魔在哪裡,我們趕快處理了,下雨了,等會打了,那可就麻煩了,我好討厭身上溼溼的。”
“那魔不在這裡。”花枕月也仰頭看著落下來的雨,說:“這片廢墟之中,確實可以感受到魔氣,但是隻是殘留的魔氣,並非是本體,他不在這裡,還需要重新追蹤,方才我感受了一下,應該是已經出城了,我們順著去看看,或許有收穫。”
話語之中帶著不確定,也就是說,花枕月也無法肯定,這魔的真身是在何處,有著碰運氣的感覺,不過,唐醉影同任無憂現在是還沒有能可追蹤魔的蹤影這個本事的,唯有聽從花枕月的指揮。
然而,花枕月卻是站在那裡沒有動,叫人看了不免好奇,任無憂歪著頭看著她,問道:“現在不走麼,花枕月,你在猶豫什麼?”
雨水落下,已經打溼了她的頭髮,額前的碎髮,沾在額頭上,花枕月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我感覺這片廢墟之內,不只有魔氣,還有另外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但是很淡,一時之間,我無法判斷,這股氣息是何種氣息,是從何而來的,我想要再仔細的感受一下。”
還有另外一股氣息?
唐醉影同任無憂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當下,唐醉影也收斂心神,雙目低垂,去感受那廢墟之內的氣息,然而,除了死亡之氣還有那籠罩在心頭,令人驚懼難安的魔氣之外,他並沒有感受到另外的氣息,任無憂就更不要說,便是連魔氣,不夠濃烈,他也是感受不到的。
花枕月看著兩個人的模樣,微微笑了笑,說:“罷了,這不是重要之時,還是先去尋找魔蹤,才是緊要,雨中行路,有些辛苦,將就些吧。”
一個女孩子,都沒有叫過苦,唐醉影與任無憂兩個男子漢,那就更不會說一個“苦”字了,兩個人隨同花枕月的腳步,在雨夜這種,趁著夜色前行,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一片樹林之中,遠處黑影瀰漫,那該是隱藏在夜色當中的高山。
花枕月在前面當先停下了腳步,兩人隨後也停了下來,這片樹林很是茂密,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枝葉縱橫交錯,落下的雨水都被擋住,如同天然的大傘一般。
眼看著面前的情景,任無憂問道:“花枕月,如何了,那個魔可是在此處?”
未等到花枕月的回答,唐醉影卻搶先回了他的話,搖頭言道:“沒有,這裡沒有魔氣,相反,卻有一股清聖之氣,這股氣息與以往不同,與泰山之巔,天庭之內的仙氣都有不同,這是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無憂,你用心感受一下,我相信,你也能體會得到的。”
“啊?”任無憂口中發出一聲疑惑,繼而冷靜下來,因為,那股氣息已經迎面而來,進入到了他的體內,是一股柔和的力道,像是春日的風,和煦的陽光,耳中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鼓樂之聲,低聲的吟唱,用竹板打著的拍子,由遠及近的向著他們走過來,任無憂瞬間睜開眼睛,說:“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