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點了點下巴,說:“一隻鳥不飛在天上,而是生活在水裡面,你不覺得奇怪嗎,會游泳又會結冰的鳥,這世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花枕月平靜的看了她一眼,說:“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化為鵬,也是一隻大鳥,與其想這些,你不如想想,怎麼在陸地上走路,走了,夜裡趕路,注意腳下。”
說話之前,花枕月在前面引路,唐醉影隨後跟上,天涯跟著唐醉影,任無憂同鐘鼓殿後,鐘鼓那一身冷漠的氣質,讓任無憂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快走兩步,同唐醉影並肩而行,留鐘鼓一個人在後面。
山中幽靜,風從樹林的另外一邊吹過來,吹得樹葉莎莎作響,身後的河水崩騰澎湃,此時聽上去更為的洶湧,而除此之外,便只有幾個人的腳步聲,穿梭在這廣袤無垠的深山叢林之中,這種環境,就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飄在空中的天涯,一身水色長衣,飄起來,將雙腳收回,就如同是鬼魂在飄蕩一般,夜色之中,忽而一見的白,這氣氛,便被烘托到了極致,任無憂雙眉緊蹙,說:“小妖怪,你能不能老實一些,你這樣飄來飄去的,很嚇人啊。”
天涯衝著他作了個鬼臉,還吐舌頭,說:“我是神仙,神仙!什麼小妖怪,再胡說,就撕爛你的嘴,我平日裡就是這樣的啊,唉,沒想到,你個大男人還怕鬼啊,好羞羞!”
“你……!”任無憂一句話噎在喉嚨裡面,上不來,下不去的,瞪圓了一雙眼睛看著過去。
天涯毫不在意,轉著圈的飄在空中,“咯咯”的笑個不停。
走在後面的鐘鼓,抬頭看了一眼,而後,又將自己攏在披風裡面,冷冷的說了一句:“無聊。”
任無憂與天涯的爭吵,當真也就如同小孩子吵架一般,你來我往的,嘰嘰喳喳的,倒是讓這段旅途,不那麼無聊。
唐醉影手中捏著玉骨扇,在任無憂的肩膀上敲了一下,說:“無憂,這鬼混可都是要被黑白無常收去冥界的,世間之殘留的鬼混,大多屬於孤魂野鬼,是不敢近人身的,這樣一想,是不是會好些。”
任無憂挑眉看了唐醉影一眼,滿臉的不悅,說:“你也來笑話我。”
“呃……”唐醉影愣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說:“我怎麼會笑話你的,我是……”
唐醉影的話還沒有說完,走在前面的花枕月忽然他定下腳步,單手抬起,止住眾人的腳步,開口低言:“不要說話。”
花枕月神情凝重,幾個人便屏住呼吸,儘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即便是鬧騰的天涯也躲在唐醉影的身後,睜著一雙大眼睛,小心仔細的觀察著四周,落在後面的鐘鼓,攏著披風,渾身的氣息凜冽起來,這是發現危險的訊號。
安靜的深林當中,連同夜風也停止,樹木停止搖擺,枝葉間的摩挲聲也消失不見,世間的一切彷彿都停滯不前,陷入到了一片靜謐的空間當中,腳下的土地,好似變作了柔軟的水流,起伏不定,軟趴趴的就好似一腳便能踩下去。
任無憂的兩隻眼睛快速的旋轉著,這種軟趴趴的感覺,給他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他可不想再掉進什麼奇怪的地方。
花枕月沉聲言道:“都不要亂動,注意腳下。”
即便沒有她的提醒,幾個人也不敢大意,倒是天涯飄在空中,注意不到地面發生的情況,然而,她卻可以看到遠方,大喊了一聲:“快看,火!著火了!”
漆黑的夜色,深山之中,原本是什麼都看不到的,然而此時卻忽然火光大起,照的天空有如白晝一般,同時狂風襲來,高大的樹木遭受滅頂之災,齊刷刷的向這邊倒過來,火光便跟在後面,成壓倒之勢,瞬間將幾人包圍在其中,空中再次傳來息衍之音:“女魃,這一次,你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