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茶壺,為大愚斟茶。
大愚受寵若驚,端著茶杯:“老闆,你說單醫生那邊能過得去眼下這道檻嗎?要是他因為我的緣故,和吳丹之間出現矛盾,後面跪個搓衣板什麼的,是不是不太好?都一把年紀了。要是傳出去,面子往哪放?”
江臣斟了
個七分滿,便放下茶壺。
“你在關心他的時候,能不能把嘴角收一收,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大愚輕輕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這樣可以嗎?老闆,你猜單醫生會怎麼做?是會坦白從寬,還是將之當成心中的秘密藏起來?”
江臣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這種沒什麼懸念的事,還用猜嗎?便是王蘇州用他的膝蓋想,都能想得到。”
“哈哈,就衝老闆這句話,和尚必須得跟你走一個。”大愚哈哈大笑一聲,伸長手臂,輕輕與江臣碰了一杯。
與此同時,數十公里外的單神雷辦公室內,單神雷握著吳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聲說道:“小丹,你知道嗎?我剛剛渡過了一個一言難盡的十年。”
接著,單神雷就將剛才那個“十年一夢”中發生的事挑重要的事,大致跟吳丹說了一遍。當然,涉及到疾品山的那部分,他隻字未提。
吳丹全程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情緒一直在跟著單神雷的講述走。聽到單神雷喜則喜,聽到單神雷憂則憂。等到單神雷停止講述後,她才輕輕嘆了口氣:“辛苦你了!”
單神雷苦笑搖頭。
“想不到大愚大師竟有如此之能,修行一事,當真如此玄奇。可惜我年紀大了。不然倒是想去問問大師,我是否有修行的慧根。”
單神雷看著吳丹平靜的臉,忐忑的心也不由得風平浪靜了許多:“你就不生氣嗎?”
“生氣什麼?”
“生氣我心在曹營身在漢,明明和你結婚了,幾十年過去,卻還是對學姐念念不忘。”
吳丹卻是笑了:“學長,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大愚大師那邊真的有能力讓你回到過去,讓你拯救學姐,你最後會放棄我,而選擇學姐嗎?”
單神雷沉默很久,隨後輕輕搖了下頭。
他固然想要與白河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但這若是必須要以辜負吳丹來實現的話,那他也只能選擇放棄。
白河與吳丹對他,並非是魚與熊掌或者生與義的關係。
她們兩個對他,一般珍貴,都是生命中不可失去之重。
真較真起來,吳丹比起白河,需要他付出更多的責任。
締結婚姻關係可不僅僅是從民政局獲得一份證明那麼簡單的事。
那是兩個人互託終生的美好誓約。
在他沒有與吳丹解除這份婚約之前,無論基於怎樣的理由,他的任何“移情別戀”都是赤裸裸的背叛,都是無恥至極的行為,都是不可饒恕的。
其實若不是大愚剛才封存了他的記憶,恐怕那夢的結果也不會發展成那樣。
白河對他的愛真實無虛,難道吳丹對他的愛就是假的了嗎?
且不提吳丹當初替他捱了那兩刀,就憑吳丹在他意志最消沉的時候一直不離不去地陪著他,後來嫁給他後,對內,與他一起孝敬父母,生養一兒一女,將整個家維繫得和和睦睦,對外,替他查漏補缺,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
沒有白河,固然不會有現在的他。但若沒了吳丹,也同樣不會有現在的他。
在單神雷看來,除去一些極端的情況,以背叛一個人的方式去愛另一個人,這不叫勇敢,也不叫追求自由,這叫自私自利,無論給這種行為加上怎樣的修飾限定詞,都改變不了這種行為背後那無恥的本質。
小三就是小三。雞就是雞。
包裝得再過華麗,賣得價錢再高,也掩蓋不了其骨子裡散發出的醜陋與惡臭。
單神雷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他也做不來一個虛偽小人。
吳丹理所當然地反問道:“這不就結了。既然你根本不會背叛我,那我為什麼要為這件事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