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黛玉駁得麵色一陣青一陣白,額上隱隱沁出細汗,她微微垂首,雙手不自覺地絞著帕子,片刻後,又抬起頭來,眼中蓄起一汪淚,聲音帶著幾分楚楚可憐:“兩位姑娘這般咄咄逼人,想必是心中還存著氣。可家兄雖有過錯,也已受了教訓,兩位姑娘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賈瑤柳眉一豎,冷笑道:“姑娘這話可真是顛倒黑白。令兄帶著一眾豪奴,在此處耀武揚威,若非我們有些自保之力,還不知要被欺負成什麼樣子。如今倒成了我們苦苦相逼了?”
少女見賈瑤言辭激烈,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抽抽搭搭地說道:“我……我並非此意。隻是小女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家兄素日裡被寵壞了,行事莽撞,今日闖下大禍,小女也是心急如焚,隻想儘快平息此事,免得再生事端。”
黛玉微微側首,目光透過冪籬的薄紗,冷冷地打量著少女,語氣清冷道:“心急歸心急,可姑娘方才那一番話,句句不離家族勢力,倒像是我們若不依了你,便是與榮國府和王家過不去似的。這般做派,不知道的,還當姑娘要仗勢欺人呢。”
少女被黛玉說得身子一顫,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哽咽著說道:“兩位姑娘……莫要再說了,小女知錯了。隻是家父早逝,隻留下我們兄妹相依為命,小女也是一時心急,這才……
千錯萬錯皆是我們兄妹二人的錯,隻要姑娘能夠原諒我們兄妹,您要我們兄妹做什麼都成。”
賈瑚在一旁聽得眉頭緊皺,心中不禁對這少女有些厭煩。他淡淡掃了少女一眼,冷聲道:“事實如何,薛家姑娘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我原本是不欲同你們多做計較的,隻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說著,賈瑚眼神一凜,對著身旁的兩個侍衛吩咐道:“空青,你拿著府上的帖子去一趟寧國公府,問一下賈珍是如何約束族人的。告訴他,他若是做不好這個族長,就休怪咱們府上不念舊情。”
空青聽到吩咐,立刻應道:“喏。”說罷,便匆匆跑向樓下跑去。
賈瑚又看向另一個小廝淩泉,說道:“淩泉,你去一趟五城兵馬司,把王子騰給我請過來。”
淩泉同樣應道:“喏。”隨後也迅速離去。
少女聽到賈瑚的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子搖搖欲墜,若不是身旁丫鬟扶著,幾乎要癱倒在地。她驚恐地看著賈瑚,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妹妹這番模樣,薛蟠哪裡還不明白,自己這次是真得踢到鐵板了。
好在此人對自己的妹妹還有那麼一份疼愛,他猛的衝到賈瑚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這位爺,是小人不長眼,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和兩位姑娘。
您大人有大量,就當小人是個屁,放了小人吧。”
說著,便不停的磕頭,那額頭磕在木板上,發出“砰砰砰”的沉悶聲響,不一會兒,薛蟠的額頭便紅腫起來,絲絲鮮血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木板上,觸目驚心。
賈瑚冷冷地看著薛蟠,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他雙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說道:“薛蟠,你素日裡橫行霸道慣了,如今倒是知道了求饒?可惜,晚了。”
薛蟠聽到這話,身子猛地一震,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嘴唇哆嗦著說道:“大爺,我……小的真的知道錯了。小的願意拿出白銀千兩賠罪,隻求您能放過小的。”
賈瑚冷笑一聲,著人看住薛家一行人,自己則是同石頭一起護著兩個姑娘回了包廂。
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樓下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密集的鼓點般敲在人心頭。很快,幾匹駿馬在酒樓前戛然而止,馬背上的人翻身下馬,腳步匆匆地衝進酒樓。
為首那人身著規整的官服,頭戴烏紗,麵容威嚴莊重,眉宇間卻隱隱透著幾分焦急與凝重。他身後緊跟著幾個隨從,皆神色凝重,一進酒樓便徑直朝著三樓奔去。
剛踏上三樓,便瞧見了被賈府侍從看管的薛家兄妹。王子騰的目光緩緩從二人臉上掃過,當看到薛蟠額頭上那紅腫一片,還隱隱帶著血跡的傷痕時,眼神微微一頓,不過很快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他下意識地整了整衣袍,藏好眼底的晦澀,越過薛家兄妹,大步來到包廂門前。抬手輕輕叩門,聲音沉穩中帶著幾分刻意討好的意味:“小賈大人,下官王子騰前來領罪,還望小賈大人能賞臉見上一麵。”
包廂內,賈瑚正在聽著石頭講述自己離開幾人後的見聞,聽到敲門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弧度。他對著兩個妹妹微微點頭,示意二人去屏風躲著,而後起身緩緩打開了包廂門。
王子騰見門開了,趕忙躬身行禮,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小賈大人,聽聞下官那不爭氣的外甥在此衝撞了公子,小官心中不勝惶恐。
因著下官那妹婿不幸早逝,小妹獨自拉扯著這兩個孩子,平日裡難免嬌慣了些。
這薛蟠自小沒了父親管教,行事愈發沒了規矩,下官雖也時常教導,可終究是鞭長莫及,這才讓他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今日之事,全是下官管教無方,還望小賈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他這無知小兒一般見識。”
賈瑚雙手抱胸,眼神寒涼,冷冷地看著王子騰,並不言語。
王子騰被賈瑚看得心裡直發毛,額頭上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偷偷抬眼觀察賈瑚的神色,見其依舊麵無表情,心中愈發忐忑不安。猶豫片刻後,他咬了咬牙,對著薛蟠怒道:“該死的孽障,還不快些過來給小賈大人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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