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麵近,南麵遠,先乾北麵。”
“北麵牆的人都回來,長矛準備。呂兄弟,哪兒呢?在哪兒呢?”羅雄昔日是見識過灰皮猴子的,知道這東西的厲害。
“來了。”易風顧不上答話,左手抓住石牆內一個男孩雙手握著的長矛,三隻手把矛尖向上一挑,一個灰色的身影剛好從牆後一塊巨石上向石牆縱身跳躍,胸腹位置直接戳在了矛尖上。
半空中的灰皮猴子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低頭看插進自己的腹部的長棍。
“哢嚓”脖頸折斷,被易風的工兵鏟一鏟子給砍斷,腦袋骨碌碌滾在地上,把追在身後的羅雄嚇得向旁邊跳了一步。
“聽我的,所有長矛,石牆30號圈上方45度角舉起,長短槍30號圈牆頭集體瞄準。”易風瞬間就理解了白漆畫圈標數字的用途。
“都聽呂布的。”羅雄能乾到村長,自然是個有腦子的。此話一出反而讓易風嘴角抽了一下,還是有點不習慣自己的代號。
話音剛落,雨幕中有一個灰色腦袋從30號圈石牆上方探出頭來。
“啪…啪…啪”一陣亂槍就把灰腦袋給打了下去,手心裡全是汗的山寨守衛也不知道對方是死了還是藏了。
雨幕、石牆。
石牆裡麵的人不探頭,石牆外麵的灰皮猴子不衝上來,雙方就誰也看不到誰。
“死了2隻,還有2隻,分一半長矛和槍到28號圈。”易風吩咐道。
30號圈左邊的一半人一言不發,立刻一窩蜂似的在風雨中快速移動。
“29號圈咋辦?”羅雄的槍口也跟著向28號位置移動,一句話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歸咱倆。”易風道。
“啊!”羅雄趕緊調轉槍口對準29號圈的牆頭。
“誰敢去28號圈牆頭探個頭,然後立馬蹲下。”易風感應了一下南方的情況,皺了下眉頭,雨水把工兵鏟上的血汙已經快衝刷乾淨了。
“我去。”一個年輕男子聲音從易風身旁傳來,正是剛才第一時間跟著易風奔跑的人。
“狄雲,好樣的。”羅雄稱讚一聲。
叫狄雲的家夥,真就端著槍弓著腰跑到了畫著28號圈的石牆下麵。雨水砸在石牆上,混著石牆上的泥沙又濺在狄雲的頭頂上。
更多的雨點砸在挺著長矛或端著槍瞄準的山寨守衛頭上、臉上、眼睛了,大家卻一動也不敢動,眼睛看不清了就全靠用力多眨巴幾次眼睛。
狄雲一咬牙一抿嘴,慢慢直腰起身,“呼”一下舉起槍、探腦袋向牆外看了一眼,放了一槍,然後立刻急蹲。
“嗖”一聲風響,狄雲感覺腦袋上麵的雨小了,猛抬頭,牆頭蹲了個大黑影。
狄雲這家夥反應很快,直接一個烏龜曬蛋,背著地,四肢朝天,兩腿蜷曲向上頗有些兔子蹬鷹的架勢,雙手緊握步槍,槍口朝上對著黑影就是一梭子彈。
當然其他人也沒閒著,神經都快繃斷了。
立刻長矛猛戳,子彈橫掃。
跳上牆頭的灰皮猴子同樣受風雨乾擾,還沒看清形勢都被揍懵了,尤其是貼著牆根兒從下巴底下偷襲的子彈。
最後被長矛一推,屍體順著陡坡就滾不見了。
“大家可以扒牆頭了,正常警戒。”易風沿著圍牆快步向南奔跑。
“還有一隻呢?”羅雄急忙追問到。
“我正追著,它在貼著圍牆往南跑。”易風的應答聲被風雨吹得飄飄蕩蕩。
“啊!快,狄雲、蒜頭跟我走。”羅雄再次試圖跟隨易風的腳步,同時還招呼之前綴著易風的兩個小子。
一直以來羅雄打行屍打的很有章法,自從易風斬首了第一隻灰皮猴子,羅雄就把眼前的郵差“呂布”認定為了專業人士。
亂世要想活的久,必須尊重此類專業人士並努力學習成為專業人士。
寨門所在的位置,木牆上的人們時不時回頭看看,北方的槍聲讓眾人心裡發毛,羅雄也去了北邊圍牆,那裡過去多次行屍襲擾一直是風平浪靜的。
滾了幾輪石球,聽聲音效果很好;地麵的守衛通過木牆下方位置預留的射擊孔已經用長矛戳了幾輪,也放了幾輪槍,靠近木牆的行屍已經放倒了不少,但風雨中影影綽綽,敵人的援兵肯定還有不少。
沒有一窩蜂上來大概是一路坡道再加上雨天路滑不好走,尤其是山寨裡的排水渠向坡道改道排水後,估計這些走路腳下沒根的家夥跟玩漂流差不多。
而就在他們看不透的雨幕中,距離木牆大約100米的所在,上山的那條羊腸小道上。
就在山道最窄的地方,大概2米多寬的小路,一側是一塊離地2米高的巨大岩石從山體突出來,另一側則是一麵陡峭的岩壁,岩壁下方10米開始全是一片荊棘布滿、雜草叢生的灌木叢。
如果有無人機沿灌木叢拍攝,就會看到灌木叢裡已經被砸出了一條狗洞一樣繼續向下的隧道,再往下去就能看到人工整修開鑿的滑道痕跡。山上自然排下的洪水和一部分山寨排水渠改道後的水流在此彙流向下奔湧而去,直達一處眾多山洪彙集的小河灘,河灘裡像桌球一樣躺著從山寨裡滾下來的石球。
山道旁那塊2米高的岩石上,一個身影像巨猿一樣迎著風雨蹲坐在巨石上,手中抓著一根樹矛,身後的巨石上橫著幾根被削尖的竹竿、樹矛。
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雨幕中慢慢露出了醜惡的嘴臉,早就該下地獄的家夥卻沿著山路蔓延上來。
“噗”樹矛向前一戳,爛了大半截的家夥就從山路的另一側滾了下去,摔落在灌木叢裡。
但這時候,一個烏黑的大手一把伸過來,抓住了樹矛的前端,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個子行屍伸右手直接抓住了矛尖,原本死灰的眼眸中竟然有了些神采。
這個碩大無比的行屍竟然抓著矛尖,還衝岩石上的身影張開嘴,示威性的露出一嘴血紅的牙齒。
“唔”大家夥嘴裡嗚咽著,抓著樹矛的粗大臂膀卻開始發力,以至於站在巨石上的身影腳下微微一滑,差點像拔河一樣被扯下來。
“吼”巨石上的身影小聲怒吼一聲,突然手一鬆,正洋洋自得的大個子行屍向後倒退幾步,抓著樹矛從山道另一側的岩壁上仰摔下去,瞬間消失在了雨幕裡。
而巨石上的身影則頭也不回,隨手從身後抓起一根新的長矛,很有一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就在下方的山路上,一個灰色身影正急速的衝上來。這本來沒什麼,但問題是山路上還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行屍群。
隻見那個灰色身影仿佛正在地底穿行的鼬鼠一般,一頭就紮進了山路上彎曲延綿的行屍隊列裡。
隨後就見本就擁塞的行屍隊列仿佛被耕地的拖拉機犁過一樣,又像正排著隊從跳台上往下跳水的企鵝,一個個擺出各種不同的姿勢,或躺或臥、或橫或豎,紛紛跌落進山路旁邊深淺不一的窪地或山穀裡。
又一波攻山的行屍群被突如其來的灰色身影意外推下了山崖。
巨石上的高大身影抬頭遠眺了一下,透過雨幕感應到了同伴的氣息,很快兩個身影在巨石上集合了。
而雨幕的可見度也擴展了一些,從巨石上向上能隱約看到木牆,向下開始看到彎曲的山路了。
易風躲在巨石不遠處一棵茂密的樹冠裡隔著雨幕看的目瞪口呆。
灰皮猴子和行屍群內訌了?
前後冒出來的五隻灰皮猴子是來五桂山劫寨的還是找行屍群奪權的?
眼瞅著北邊溜過來的那隻灰皮猴子一番嘰嘰喳喳拿了一根樹矛又原路溜走了,巨石上的大個灰皮猴子抓著剩下的樹矛站直身子向著屍群怒吼了幾聲,隨即一躍而下跳進了屍群裡,砸倒了一圈行屍。
然後,行屍群跟著這巨大的身影在風雨中掉頭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傾盆的暴雨下了15分鐘還沒有停息的意思。
“呂大哥,你剛才去哪兒了?”易風再次出現的時候,正四處找人的狄雲抹一把臉上的雨水。
老羅幾個知道易風跑到南麵來了,風大雨大跟著跟著一晃眼人不見了。
“出去看了看,灰皮猴子跑了!”易風已經感應到溜回北麵的那隻灰皮猴子也在逐漸遠離山寨,北邊的行屍反應也在消散。
“你這是出去又回來了?”羅雄也已經湊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易風,又瞅一眼自己5米高的木牆。
“雨太大了,看不遠,我出去探了探情況,灰皮猴子跑了。”易風也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發現雅克布爺爺給的人皮麵具質量很好,沒有一點脫落的跡象。
下午快天黑的時候,雨勢才漸漸變小到稀稀拉拉的程度。
易風跟大家一樣淋成了落湯雞,自然就走不了了,尤其作為一名合格的郵差必須愛惜自己的郵袋。
山洞裡點起了篝火,一群老少爺們圍著篝火烘烤衣服,有的乾脆光著屁股還在繼續寫信,女人們則三五一群呆在一座座小木屋裡也在烤衣服。
易風也有單間的待遇,也給了一座小木屋。
蒙著雨布的自行車推進小木屋裡,一小堆篝火燃起來,隻穿一條大短褲,光著膀子,露出上身和大腿上一片片圓斑的易風正端著自己的軍用飯盒,對著飯盒裡的麵條狼吞虎咽。
五桂山給了一小包密封良好的袋裝麵條,隻是過期兩個月了。最令人驚喜的是還有一枚真空包裝的袋裝鹹鴨蛋,這種雙黃蛋易風過去就喜歡吃,即便過期10天也是喜滋滋,正因為過期了也不用給蓉蓉留了,烏蘭不讓蓉蓉吃過期食品。
托在手裡掙紮良久,易風還是把鹹鴨蛋放進了自己的軍用挎包裡。
隨手把裡麵一包方便麵拿出來,撕開個小口子,兩根手指頭從裡麵夾出鹽包撕開個更小的口子,倒了一半調料到煮麵的軍用飯盒裡,然後重新放回去,方便麵撕開的口子拿小繩子紮緊再放進挎包裡。
能省一點是一點,能省一頓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