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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禦賜的“通雲佩”?!
駝三曾言,持此佩者可調度境外十二處暗樁。海寶兒先前對此始終不以為意,直至舅公江齊重提此事,他這才幡然警醒,不敢再有半分輕慢。
海寶兒指尖下意識攥緊腰間玉佩,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漫上來。他抬眼看向江齊,見老人眸中翻湧著從未有過的凝重,喉間微動:“這玉佩……我一直帶在身上。”
“那就好。”江齊撫著花白的胡須,“這裡並無外人,老夫便將其中關竅全盤告知。那十二處暗樁,東起瀚海之濱,西抵雪域之巔,布於邊境要衝,樁中之人皆是以一當百的死士。先皇當年設下此局,原是為後世子孫留一線生機,以防皇室遭難時孤立無援,卻沒承想……”
話音頓住,他目光掃過田破空與張俊逸,三人眼底同時掠過一絲沉鬱。
張俊逸忽然拍了拍海寶兒後背,掌心的力道帶著不容置疑的懇切:“寶兒,你可知須彌門裘放前段時日為何要見你?”
見海寶兒茫然搖頭,他壓低聲音,“七星湖那股異息,恐怕與先皇當年離奇薨世之迷脫不了乾係。”
“先皇?”海寶兒猛地抬頭,眼角突突直跳,“您是說……”
“武朝曆八十三年,先皇於管涔山遭遇中毒驚變。彼時他便疑心狩獵場已遭人監視操控,遂在天下間秘密布下十二處暗樁,意圖掌控天下奇人動向,防患皇室蒙難。”
江齊將茶盞重重頓在案上,濺出的水花在桌麵迅速洇開,“老夫當年身為從龍近臣,先皇將這支隊伍的統帥權交予了我。這些年來,我江家從未憑此玉佩召集舊部,直至兩月前,須彌門傳來急報——七星湖底沉眠三百年的巨孽,已有蘇醒之兆。”
對上了!江齊所言與王勄的話,對應上了!
海寶兒隻覺耳邊嗡鳴作響,腰間的通雲佩仿佛驟然通靈,順著血脈傳來陣陣灼熱,“您讓大哥送我信物玉佩,是想讓我調動暗樁?!”
江齊輕歎一聲:“須彌門,本就是南方暗樁的化名!至於其餘十一處暗樁的所在,皆記在這份輿圖上。”
江齊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輿圖,緩緩鋪展在青石桌上。圖上用朱砂勾勒的線條蜿蜒如蛇,十二處暗樁的標記如寒星綴落,每處都標著隱秘的代號——
“聽風”“觀潮”“踏雪”……墨跡早已乾涸,卻透著一股穿透歲月的森然。
海寶兒的目光落在“須彌”二字上,那處標記旁用極小的字跡注著“南境樞紐”。
他忽然想起裘放那雙總是半眯的眼,想起對方隨身攜帶的那枚刻著星紋的令牌,原來那並非什麼宗門信物,而是暗樁之間的聯絡憑證。腰間的通雲佩燙得愈發厲害,似是要將那些沉睡的代號一一喚醒。
“可這須彌門,與先皇的離奇崩逝究竟有何牽連?”海寶兒指尖輕叩著“須彌”二字,指腹下的羊皮卷糙如礪石,帶著歲月磨出的冷硬質感。
“不止須彌門,其餘十一處暗樁的選址,皆坐落於天地奇穴之上。”江齊的聲音沉如寒潭,字句間漫著化不開的凝重,“每一處要麼鎮鎖著萬古不滅的凶戾巨孽,要麼是滋養一方的靈脈本源,更有甚者,連通著陰陽兩界的裂隙……且當年先皇龍馭上賓之前,七星湖裡蟄伏的那頭太古巴蛇,也曾有過三日三夜的狂躁異動,鱗甲拍岸之聲震徹山穀。是以我疑心,這兩者之間,必有著不為人知的勾連。”
原來如此!
但海寶兒眉間猶凝疑雲,輕聲道:“須彌門裘放,約我一月後同赴七星湖,與天下能人異士共襄鎮壓巴蛇之舉。然此事看似順理成章,其下是否暗伏詭譎陰謀?況且時移世易,隔了這許多年月,他們對武朝皇室,還能如往昔般矢誌效忠嗎?”
江齊忽然將茶盞往桌上一磕,“這倒也無需擔心!那十二處暗樁,雖自先皇薨後便逐漸斷了聯係,但我曾以‘暗樁之主’身份多次秘密相助。莫不如此,他們怕是早被各方勢力蠶食殆儘了。如今你既持佩,便是他們名正言順的主。”
“名正言順的主?”海寶兒猛地抬頭,卻又堅定地搖了搖頭,“晚輩不過是個醫者,還是個番外人士。縱然我握有這十二處暗樁的統轄信物,那些蟄伏的勢力,又未必肯輕易聽我驅遣…………”
“所言極是!歲月流轉至今,他們是否仍如當年那般俯首聽命,確是未知之數。”江齊接話時,聲線裡添了幾分沉毅,“故而我才將這信物鄭重托付於你,放眼當下天下,怕是也唯有你能肩此重任。”
他頓了頓,又道:“況且,暗樁初立之時便有定約——無論何人,凡持此符令信物者,便是十二暗樁共尊之主。若有抗命不從者,其餘暗樁可依律生殺予奪,絕無姑息。”
這話入耳,海寶兒已然通透,更勘破了其中的關鍵機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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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並沒有接手的打算和必要,畢竟於他而言,他缺的不是幾處暗樁和幾個能人異士,而是與柳霙閣主柳元西正麵抗衡的實力和武學修為!
見海寶兒仍在踟躕,張俊逸忙趨前一步,與江齊交換了個眼神,旋即斂容正色道:“寶兒,我知你心中有諸多顧慮,不願輕易應承。隻是這十二暗樁的存在,於你徹查當年雷家舊案而言,或許……能成為一股不可估量的助力!”
提及此事,海寶兒眸中驟然亮起一星微光,那點亮色如星火乍燃,轉瞬便映亮了眼底深藏的期許。
這細微異動,恰被張俊逸看在眼裡,他心中那點揣測,也隨之愈發篤定如磐。
這時,田破空亦起身而立,聲線爽朗,帶著幾分豪邁意氣:“正是,我的好孫兒。外公已是遲暮之年,雖無力為你多做什麼,可我秋水山莊,自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永遠在身後托你一程。若真有暗樁敢抗命不從,我田家兒郎,甘願為你做那馬前卒,踏平前路荊棘,為你保駕護航,絕無半分退縮!”
田破空的話,雖無驚天動地的豪言,卻如暖爐般烘透了海寶兒心底最後一絲猶疑。那聲“好孫兒”裡裹著的疼愛,超越血脈關係,是無需言說的篤定,比任何盟誓都更能安人心神。
海寶兒望著外公田破空鬢邊的霜白,歲月在老人臉上刻滿溝壑,可護犢的模樣絲毫不假。
他喉頭一熱,起身對著田破空深深作揖,聲音裡帶著難掩的哽咽:“外公……孫兒何德何能,竟讓您與秋水山莊為我涉險?!”
田破空哈哈大笑,伸手將他扶起,掌心的老繭擦過海寶兒的衣袖:“傻孩子,你是我田家血脈的‘根脈’,護你原是天命之責,何需多言?”
老人撫著他的肩頭,指腹碾過布料下凸起的骨節,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況且我秋水山莊,本就是江湖中執牛耳的存在。這百年基業若能在你手中重煥榮光,再現當年盛況,那是何等幸事?又何來‘涉險’二字可言?”
這番話讓海寶兒鼻尖更酸,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聽江齊輕咳一聲,撚著胡須,語氣帶幾分佯怒的調侃,“老田頭倒是會占便宜,一聲‘外公’便把這好孩子拐成了自家人。寶兒與鞘兒、忍兒早已結為異姓兄弟,按長幼序齒分了伯仲。論輩分,他原該喚我一聲‘爺爺’;論情分,可比你這‘外公’深厚多了……”
話還沒說完,張俊逸也迫不及待在旁幫腔,笑著拱手:“田老莊主這份魄力,著實令俊逸心折。”他拱手笑道,語氣裡滿是真切的敬佩,“秋水山莊這些年穩居江南,絕跡於朝堂風波之外,如今為了寶兒,竟肯破了多年的規矩,甘為前驅做那馬前卒,這般決斷,放眼天下也寥寥無幾。”
說著,他又話鋒一轉,眼中閃過幾分狡黠:“不過說起來,他與聸耳大世子也是過命的兄弟,如今小女笑顏已嫁入世子府為妃,論這份親緣,我張俊逸,倒也當得起寶兒一聲‘爺爺’呢。”
海寶兒望著眼前三位長輩,隻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得發脹。先前的迷茫、顧慮,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決心。
但他心中亦清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三位長輩怕是早已洞悉——隻是為了海寶兒肩頭的使命,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以另一種含蓄的方式,完成這場心照不宣的相認。
最後,海寶兒隻得深吸一口氣,伸手撫上腰間的通雲佩,那玉佩不知何時已褪去灼熱,隻餘溫潤的涼意貼著肌膚,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分量。
“三位爺爺的心意,寶兒記下了。”他抬眼時,眸中已無半分踟躕,“一月後的七星湖之行,我去。十二處暗樁的統轄權,我接。”
三人聞言,齊齊朗聲大笑,滿室的暖意驅散了先前的沉鬱。
江齊眼中漾開一抹欣慰,指尖撚起桌上的羊皮輿圖,緩緩卷成緊實的一卷,遞向海寶兒:“輿圖你妥為收存,其上除了標注十二暗樁的藏身處,更記著各處的聯絡暗語。接下來,便是我們為你備下的意外之喜。”
“哦?竟還有意外之喜?”海寶兒眸中泛起訝異,眉宇間滿是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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