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另有一事尤為蹊蹺。海寶兒臨行前曾遣三路信使赴京:一路走明線,循官道而行,已為我等截獲;一路半明半暗,由挲門茵八妹親護,亦在中途為我等所阻;唯有第三路,借內庭校事係統暗道傳遞,卻不知為誰所截,竟悄無聲息斷了蹤跡!”
居然還有他人出手?!
隻是不知這人到底是敵是友!
武承枵放下茶杯,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角,“斷了也好!記住,不該問的彆問,對你沒好處!本殿也該去‘湊湊熱鬨’了。畢竟,這麼精彩的戲,少了本殿可不行。”
黑衣屬下躬身退下,後堂重歸寂靜。武承枵望著銅鏡中自己的倒影,他冷笑一聲,“父皇終究是老了,以為派個暗樁就能掌控全局?!”
楚州這潭水,他偏要攪得更渾些,渾水裡才能摸到魚,不是嗎?
所以,在很早之前,武承枵就已布好了局。從賈琮發現軍餉虧空的那一刻起,從茵八妹潛入京都的那一刻起,從蕭衍決定向太子通風報信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成了他棋盤上的棋子。
現在,隻需要輕輕一推,這盤棋就會徹底亂掉,而他,將是最後的贏家。
正堂外傳來屬吏的通報聲,說是雲棲寺的主持派人來請,問四皇子何時動身。武承枵理了理衣襟,邁步走出後堂……
竟陵郡衙大牢的石壁滲著刺骨的寒意,蕭衍被鐵鏈鎖在潮濕的石柱上,血汙浸透了官袍,額頭的傷口結了黑痂,卻仍抵不住獄卒們一輪輪的折磨。
“蕭郡守,識相點就招了吧。”獄卒甩著沾了鹽水的皮鞭,木靴碾過地上的草屑,“四皇子有令,隻要你畫押承認勾結東宮、謀害賈州牧,好歹能留個全屍。”
蕭衍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喉間嗬嗬作響:“豎子……休想。”
話音未落,皮鞭已帶著風聲抽在肩頭,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自被打入大牢,這樣的拷問就沒斷過。
武承枵顯然沒打算讓他活著見到京都來的人,白日裡用刑,夜裡就派獄卒在牢門外磨刀,故意讓他聽著利刃霍霍的聲響熬到天明。
三更梆子敲過第三響,牢內燭火突然劇烈搖曳,昏黃光影裡驟然竄出兩道黑影。他們像狸貓潛行一般,悄無聲息溜進獄卒休息室。隨後,隻聽兩聲悶哼,看守的獄卒便軟倒在地,頸間已多了道細細的血痕。
“蕭大人,太子殿下心係楚州冤案,特命屬下前來相救。”當先黑影挑開牢門鐵鎖,玄色衣袍在陰風裡翻卷,腰間不經意間露出蒼鷹玉佩——
那朱砂鷹喙,與太子府暗衛標記分毫不差。
蕭衍昏沉抬頭,血汙糊住的眼驟然一縮。剛要開口,黑影已俯身解鏈,聲音壓得更低:“此地凶險,大人隨我速走,遲則生變!”
鐵鏈落地的脆響驚動了巡獄兵丁,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黑影猛地拽起蕭衍往密道衝,剛到入口,七八名獄卒已舉著火把堵住去路。
“有刺客劫獄!拿下他們!”為首獄卒厲聲大喝,長刀直劈黑影後心。
黑影似早有預料,旋身揮刀格擋,故意將玉佩亮在火光下:“東宮辦事,爾等也敢阻攔?!”
刀光劍影間,他招式狠戾卻處處留手,看似猛攻實則拖延,每一聲呼喝都透著刻意——“太子有令,救不出蕭大人,我等提頭去見!”
“擋我者,便是與東宮為敵!”
獄卒們被“東宮”二字驚得一滯,攻勢頓時緩了三分。黑影趁機拽著蕭衍撞開密道石門,反手甩出幾枚煙霧彈。
濃煙彌漫中,他忽然在蕭衍耳邊低語:“殿下說了,黃泉路上,有賈琮和太子替你墊背,不算寂寞。”
話音未落,黑影猛地將蕭衍推向暗道深處,自己則轉身揮刀砍向追來的獄卒。他故意賣個破綻,被一刀劃中肩頭,踉蹌著撞開另一側的暗門。
“撤!”轉瞬消失在黑暗中。
蕭衍踉蹌倒地,剛要爬起,身後忽然傳來陰惻惻的笑。
先前被“打暈”的兩名獄卒不知何時追了上來,手中短刀在閃著淬毒的幽光:“蕭大人,主上有令,送您上路!”
喜歡禦獸譜請大家收藏:()禦獸譜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