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春水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當真要傳位給風七?”
“他是最合適的人選。”蕭重景眼神篤定,“文韜武略,胸襟氣度,皆在諸皇子之上。更重要的是……他心係百姓。這江山交給他,孤放心。”
“你願意傳位給他,可他未必願意接。”南宮春水輕歎,“那孩子心中,江湖的分量不輕於朝堂。”
蕭重景閉上眼睛,良久才道:“這些孤早就清楚,李先生,你是他師父,孤想求你看在我的麵子上,勸一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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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見一代帝王蕭重景此刻居然放下架子求自己,南宮春水也不覺有些動容。
可想了片刻,南宮春水卻搖了搖頭:“不是我不願勸他,風七的性格你這個做父親的應該比我更了解才對……”
蕭重景長歎一聲,重新閉上了雙眼:“那一切,就隻能看天意如何了……”
“你休息吧,我不會逼風七做任何選擇。”南宮春水看了看虛弱的不成樣子的蕭重景,虛影開始變得稀薄。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若風七真的接下這江山,我會助他坐穩皇位,但如果他不願繼位,那也隻好聽天命,儘人事了……”
話音落下,南宮春水的虛影徹底消散。
蕭重景怔怔望著空蕩蕩的殿內,忽然低笑出聲,笑著笑著,又咳出大口鮮血。
“來人……”他虛弱喊道。
接待近侍太監消息的濁清此刻剛好奔入大殿,見皇帝咳血不止,他衝到榻前一手扶住蕭重景邊擦拭胸前鮮血邊回應道:“陛下,老奴在呢,陛下切勿動氣!”
“擬旨。”蕭重景一字一頓,“召琅琊王蕭若風速速入殿。還有……交代司禮監其他大監入殿,讓濁心準備玉璽和龍封卷軸,朕要寫……寫……遺詔。”
濁清渾身一震,撲通跪地:“老奴請陛下收回此話,陛下龍體必能康健——”
“快去!”蕭重景厲聲道,隨即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很快,蕭若風便進入大內,直奔紫宸殿。
當他看到龍榻上形如枯槁的父皇時,眼眶瞬間紅了。
“父皇……”
蕭重景艱難抬手,蕭若風急忙上前握住那隻冰冷的手。
“風兒……聽旨。”
蕭重景的聲音虛弱卻清晰,“孤……孤死後,大離皇位傳位於你。龍封卷軸已寫就,交濁清保管。國喪之後……你靈前繼位,率軍……平定西南,重整……河山。”
蕭若風如遭雷擊,猛地抬頭“父皇!兒臣——”
“這是……聖旨。”蕭重景眼中閃過最後一絲威嚴,隨即轉為柔和,
“風兒,父皇知道……你誌在江湖。但大離江山……更需要你。答應父皇……守住蕭氏皇族的江山社稷,守住……大離的太平……”
蕭若風淚水滑落,重重點頭“兒臣……遵旨。”
蕭重景露出欣慰笑容,手緩緩垂下,氣息漸漸微弱。在最後意識消散前,他喃喃道
“你是孤最欣賞的孩子,大離定會在你手裡重現……榮……光……”
話未說完,這位統治北離十七年的帝王,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父皇——!!!”
蕭若風的悲呼響徹紫宸殿。
龍榻,濁清、濁心跪地叩首,老淚縱橫。
沒人發覺,表麵涕泗橫流的濁心眼光裡閃過一抹不可查覺的狡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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