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祈的話音落下之後,氣氛再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過這次隻局限在我們之間。
“……你知道的吧?”
近一分鐘的沉默後,我神色古怪的看向劉祈:“當時你不知道櫃子裡發生了什麼,但你肯定知道我有什麼計劃。”
“確實知道。”
劉祈略帶尷尬的點了點頭,緊跟著又話鋒一轉:“不過我確實不知道,你當時是想直接把自己升維。”
“但你還是阻止了我。”
我聽出劉祈的轉移話題,又重新把話題轉了回去:“你明知道我當時在做一些事情,可你連問都沒問我一句,就直接把我拽回來了。”
“……對。”
劉祈不死心的掙紮幾秒,最後還是無奈承認:“但我必須說清楚,我去找你的時候,楊教授已經失聯、這些孩子在念叨那些聽不懂的東西——我就是覺得這邊的情況更重要。”
“你總有道理……”
“這不是道理,是事實。”
劉祈晃了晃手指,表情也隨之正經起來:“你憑良心說,當時你準備把自己升維的時候,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單純硬著頭皮想搏一把?”
“可‘談判’是什麼?’是戰爭、是勾心鬥角,隻不過這場戰爭不看誰的人更多、誰的火力更強,而是看誰掌握的情報更多。”
“你什麼都不知道,連人家說的是真是假都沒法兒判斷,這種情況還怎麼談判?所以我確實打斷了你不假,但這也讓你知道了更多、有了更多談判的資本……”
“行了行了!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能說!”
我翻著白眼打斷劉祈,臉上也繃不住的露出笑意:“說一句你有一萬句等著——還是說點正事吧,這些孩子的情況你怎麼看?”
劉祈聞言又看向那個女嬰,而她此時也還像其他孩子一樣,表情空洞麻木的、不斷重複著那些含混的音節。
“我確實有個想法。”
劉祈收回目光看向我,眼神裡隱約帶著幾分遲疑:“這些孩子通過設備、和楊教授的意識連接在一起,但我覺得這句話不是他教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感,但莊湘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可是他們跟楊教授連接在一起,不是楊教授還會是誰?”
“是它們的同類。”
我輕輕的跺了跺腳:“彆忘了,‘蒙蒂塞洛’用的也是這種建造技術,而且如果從程序的角度來看,這些孩子不是和楊教授連接在一起、是跟‘蒙蒂塞洛’連接在一起。”
“所以……是構成‘蒙蒂塞洛’的‘吉迪姆’?”
莊湘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但語氣裡還是帶著疑惑:“可是‘吉迪姆’為什麼要傳遞這句話?是某種提示嗎?”
“……算是吧。”
我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因為關於這次“kakuudaa”的理解,其實是我幾分鐘前、才靈光一閃想到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倒是寧願自己沒有過那個想法、或者是我又一次的過於敏感——但很可惜,我還沒來得及欺騙自己,劉祈就在我歎氣之後,和我萌生了一樣的想法。
“它們在害怕。”
劉祈不像我這麼優柔寡斷,幾乎是想到的瞬間就說了出來:“這句話對‘吉迪姆’來說是神諭,甚至可以算是一種信仰,所以它們會在極度恐懼的時候重複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