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突然停止了齒輪的旋轉：“的確，邏輯悖論。如果創世神是被創造的，那麼創造他們的存在是什麼？如果那個存在也是被創造的，那麼會陷入無限回歸。破壞神的法則不允許這種不確定性。”
“正是如此。”監察者點頭，“所以，當變量出現了，當這種存在在宇宙中誕生...這些信號被破壞神感知到了。他認為這個宇宙紀元的‘複雜性’已經超出了安全閾值，需要提前清理。”
左西林感到一陣荒謬：“就因為出現了無法衡量的變量？整個宇宙就要提前毀滅？”
“不僅僅是變量，”監察者說，“還有厄瑞斯的研究，梵牙對古老禁忌的探索，克洛諾斯試圖創造永恒太陽的野心，希爾對生死法則的突破嘗試，度對時間儘頭的窺視...甚至托芮，她在夢中創造的某些世界，已經開始具備自我意識，質疑自己是否隻是夢境。”
他環視在場的創世神：“你們每一個都在推動宇宙向更複雜的方向發展。這本是正常的演化，但當這種複雜性與‘創世神可被超越’的可能性結合...就觸及了破壞神的清理閾值。”
議會陷入死寂。
每個創世神都在反思自己的行為，思考自己是否無意中加速了宇宙的終結。
“不過，你們做的事情上一個宇宙曆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他的眼睛看向所有創世神。
“畢竟，壽命永恒的創世神總要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有創世神都沉默著沒有回答。
“那麼現在...”左西林深吸一口氣，“破壞神醒來了嗎？”
監察者的身影開始變得不穩定，仿佛隨時會消散：“他正在蘇醒。我能感覺到，時間長河和空間長河的深處，那個永恒沉睡的存在正在睜開眼睛。毀滅的氣息已經開始蔓延了，這些氣息就足以毀滅掉宇宙的部分。等到他完全醒來，毀滅就會立刻開始，從存在的底層開始，一層層向上，直到一切歸於虛無。”
“需要多久？”盤古問，他的聲音中帶著戰鬥的決心。
監察者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的宇宙圖景已經變成一片燃燒的混沌：“以這個宇宙的時間計算...不超過十萬兆紀元。”
十萬兆紀元。
對於凡人來說，這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漫長歲月。
哪怕對於真神，造物主和界主們，這都是一段無比漫長的歲月了，這麼長的時間，真神都會道心破碎。
但對於創世神，對於一個僅僅存在了三十六萬兆年的宇宙，這段時間就有些緊迫了。
“我們能做什麼？”希爾問，她的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恐懼。
“三個選擇。”監察者伸出三根透明的手指，“第一，接受毀滅，嘗試像我一樣，將自己的存在烙印在底層代碼中，等待下一次宇宙重啟。”
“但這一次，恐怕很困難，我能感覺到，因為破壞神蘇醒的太快，宇宙的邊際並未擴展到極限，所以這條路恐怕我們也都走不通。”
“第二，抵抗。集合所有創世神的力量，與破壞神對抗。但根據我的計算，成功率低於億萬分之一。他不是一個可以被擊敗的敵人，他是宇宙至高的本身。”
“第三...”監察者的目光再次落在左西林身上，“證明破壞神的擔憂是錯誤的。證明創世神確實是頂點，證明‘超越’的可能性並不存在，或者...找到一種既不被破壞神視為威脅，又能讓他接受的新存在範式。”
左西林沉思著。
十萬兆紀元，對於創世神來說，確實太短了。
但也許...
“我有一個問題，”左西林突然開口，“破壞神...他曾經被真正觀察過嗎？還是隻是理論上的存在？”
監察者的身體微微震動：“這個問題...很深刻。”
盤古在一旁輕聲說道：“不久前，我和梵牙在空間長河中觀測到了破壞神大人！雖然是第一次見，但那種靈魂深處的戰栗感是不會錯的......”
監察者輕輕搖了搖頭：“那不是破壞神大人真正的本質，隻是他在沉睡中流於表麵的形式罷了。在你的認知中，他應該是那個模樣，他才是那個樣子。實際上，真正的破壞神大人依然在沉睡中。”
“在我的試煉中，”左西林繼續說，“我麵對的絕對虛無，是否就是至高力量的一部分？”
監察者沉默良久，最終點頭：“你很敏銳。是的，絕對虛無，那是至高力量的本質形態——將一切複歸於‘無’的力量。你能在其中創造奇點，這本身就是一種...異常。”
“異常，”左西林重複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也就是說，我的存在，我的力量，本身就是對破壞神法則的挑戰。”
“可以這樣理解。”監察者承認。
“那麼，”左西林站起身，長槍印記在他的神座上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也許答案不在於逃避或抵抗，而在於...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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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什麼？”梵牙問。
“理解破壞神真正的本質，”左西林的聲音越來越堅定，“如果他真的是法則，那麼法則可以被理解。如果他是必要的平衡力量，那麼我們可以找到不觸發這種平衡的方式。如果他隻是...一個更古老、更強大的存在，那麼...”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盤古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想學習如何與破壞神共存？甚至...理解他？”
“如果我們連他的性質是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應對他帶來的毀滅？”左西林反問，“監察使大人，您見過破壞神嗎？真正的，完美覺醒的破壞神？”
監察者的身影劇烈波動，內部的世界圖景開始混亂，世界在其中瘋狂地誕生和毀滅。
顯然，這個問題觸及了某種禁忌的記憶。
“我...”監察者的聲音變得破碎，“在第一次宇宙毀滅時...我看到了...一個影子...僅僅是一個影子，就幾乎讓我徹底湮滅...”
“一個影子？”左西林追問，“能描述一下嗎？”
監察者痛苦地捂住頭，他的透明身體出現裂紋，仿佛隨時會破碎：“無法描述...那是語言的極限之外...是邏輯的盲區...是存在的反麵...”
他的身影突然消散，化作無數光點，回歸到那根古老的光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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