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無涯先生_流華錄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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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無涯先生(1 / 2)

對下文進行擴寫、填充、豐富,讓劇情跌宕起伏,使用《誅仙》的文字筆法,並且檢索起點小說《流華錄》的內容和設定,並分析結合其文筆文風,結合小說劇情豐富內容,語言優美流暢,和之前的文字章節銜接清楚,可以適當增加人物細節描寫,要保持統一的語言風格,對每個人物的語言、神態、動作刻畫要細膩,背景場景要符合漢代的曆史、製度、規章:

就在千鈞一發,孫宇欲引動本源,行那玉石俱焚之“裂天一劍”的刹那——

“虛靜!”

一聲清越平和,卻似蘊含無窮道韻的朗喝,並非自遠處傳來,而是仿佛直接響徹在每個人的心湖深處,又似從九天之上,伴隨著某種玄妙的道音漣漪,層層蕩下。這聲音並不洪亮,卻似一股溫潤浩然的春風,瞬間滌蕩了那令人靈魂凍結的肅殺威壓,將宗仲安引動的、近乎凝固的天道之力悄然化去了三分,使得那瀕臨破碎的空間恢複了些許流動。

眾人隻覺周身一輕,那如同被無形山嶽鎮壓的感覺驟減。隨即,一道青蒙蒙的流光,並非閃電般迅疾,而是帶著一種順應自然、不著痕跡的韻律,自那株千年古柏的頂端,那沐浴在最後一抹夕陽餘暉中的最高枝椏上,悠然“滑”落。流光墜地,無聲無息,點塵不驚,顯出一位道者的身形。

來人身著半舊不新的青色葛布道袍,寬袍大袖,隨風輕蕩,頗有古風。他鶴發童顏,麵容清臒,皮膚卻紅潤如嬰兒,一雙眸子澄澈通透,仿佛能映照出世間萬物的本真,卻又深邃得如同蘊藏了星河流轉。手持一柄尋常白玉拂塵,麈尾銀絲根根晶瑩,隨著他的出現而微微飄拂。周身氣息圓融自然,仿佛與這殘垣、古柏、遠山、暮靄徹底融為一體,無分彼此,深不可測。正是地榜榜首,被尊為“無涯先生”的道家高人——於吉。

他並未立即看向劍拔弩張的宗仲安,而是先將目光投向以劍拄地、臉色慘白如紙、嘴角血跡未乾的孫宇。那目光溫和而深邃,帶著一種洞察世情的悲憫,又似有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追憶。他微微頷首,仿佛在確認著什麼。

然後,他才轉向氣息如同與天地合一的宗仲安,拂塵於胸前輕輕一擺,行了一個古樸的道揖,語氣平和如老友敘舊:“宗道兄,一彆十載,風采更勝往昔。然‘天道寂滅’之下,又何苦對一晚輩趕儘殺絕?豈不聞‘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過剛易折,強極則辱啊。”

宗仲安見到於吉,眼中那古井無波般的平靜終於被打破,掠過一絲極深的凝重與忌憚。他緩緩放下那引動天地之力的右掌,周遭那令人窒息的無形樊籠也隨之鬆動、消散,但他自身那浩瀚如海的氣息卻並未收斂,反而更加沉凝。“於吉道友,”他聲音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對孫宇時的絕對冷漠,多了一絲同輩論道的意味,“你潛心避世,求你的無涯大道,何必踏足這紅塵泥淖,沾染因果?此子身負張角道友殞命之因,更竊取王陵之物,阻我道途,其行已犯天忌,其命當絕。”

話音未落,宗仲安眼中天道之威再現,雖未再引動那“天道寂滅”的恐怖殺招,但右掌微抬,五指間已有混沌氣流纏繞,仿佛執掌了一片微縮的天地法則,便要向孫宇壓下。那壓力雖不如先前浩大,卻更為凝練,鎖定了孫宇周身氣機,讓他重傷之軀避無可避。

“道兄執意如此,貧道隻好得罪了。”於吉輕歎一聲,似乎頗為惋惜,但動作卻絲毫不慢。他手中那柄看似尋常的白玉拂塵輕輕一抖,三千銀絲驟然延展,並非剛猛突刺,而是如同涓涓溪流,又似縹緲雲氣,輕柔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插入宗仲安與孫宇之間的那片無形力場之中。

“嗡——”

一聲奇異的嗡鳴響起。拂塵銀絲上流淌起溫潤的青光,那青光並不熾盛,卻蘊含著“水利萬物而不爭”的至柔意境。宗仲安掌間那凝聚的混沌氣流,撞上這片看似柔弱的青光,竟如泥牛入海,其中的剛猛霸烈之意被層層消解、化去,仿佛狂暴的雷霆落入了無垠的海洋,雖能激起波瀾,卻終究被大海的浩瀚所包容、平息。

“無涯道·上善若水。”宗仲安眼神一凝,認出了於吉的成名絕學之一,“道友的‘柔’字訣,愈發精純了。”他話音方落,招式立變。化掌為指,並指如劍,指尖一點璀璨到極致、仿佛蘊含開天辟地之意的光芒驟然亮起,直刺那青色光幕的核心!這一指,摒棄了所有變化,唯餘極致的力量與穿透,正是天道八極中“破”之真意的體現——天道之劍!

指風過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於吉以拂塵布下的柔韌光幕竟劇烈波動起來,中心點隱隱有被洞穿的趨勢!

就在於吉全力應對宗仲安這“天道之劍”時,異變再生!

一直隱匿在旁、如同毒蛇般等待時機的南宮晟,終於動了!他深知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於吉被宗仲安牽製,孫宇重傷力竭。他身形如鬼魅般自一塊山石陰影中滑出,速度快得隻剩下一道暗黃色的殘影,雙掌變得漆黑如墨,帶著濃鬱腥臭的“玄陰蝕魂掌”力,直取孫宇毫無防備的後心!這一掌若是拍實,莫說孫宇此刻狀態,便是全盛時期也未必能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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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孫宇雖重傷,靈覺猶在,感受到背後那蝕骨陰寒的掌力,心中警兆狂鳴。他強行扭身,倚天劍回削,銀色劍氣勉力揮出,卻因內力不濟而顯得黯淡渙散,眼看就要被那漆黑掌力吞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於吉仿佛腦後生眼,麵對宗仲安那足以洞穿山嶽的“天道之劍”,他竟不閃不避,左手依舊持拂塵化解指力,右手卻並指如筆,於虛空中急速劃過一個玄奧的軌跡,口中清喝:“畫地為牢,禁!”

刹那間,南宮晟疾衝的身形猛地一滯,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又堅韌無比的牆壁!他周身的空間似乎被瞬間凝固、壓縮,那勢在必得的一掌,竟在距離孫宇背心僅有三尺之遙時,硬生生被定住,難以寸進!這是於吉將自身無涯道域瞬間微縮,形成的短暫空間禁錮!

“哼!”宗仲安見於吉竟敢分心二用,眼中寒光一閃,那“天道之劍”指力再催,光芒暴漲,瞬間刺破了那已然不穩的青色光幕,直逼於吉麵門!

於吉麵色不變,拂塵回收,銀絲如同擁有生命般,不再硬擋,而是纏繞、粘黏上宗仲安的手腕,一股柔韌綿長、似要將他整個人都拖入無儘深淵的力道傳來,讓那無堅不摧的一指,速度驟然減緩。同時,他左手虛按,一股柔和的力道推向孫宇:“府君,借劍一用,攻其陰維脈!”

孫宇正自驚魂未定,聞言福至心靈,毫不猶豫地將體內殘存的流光真元儘數灌注倚天劍,並非施展複雜劍招,而是凝聚所有精氣神,循著於吉所指的氣機感應,一劍刺向南宮晟肋下某處看似無關緊要的位置!

南宮晟正奮力掙紮,試圖衝破於吉的“畫地為牢”,萬萬沒想到重傷的孫宇竟敢主動出擊,更沒想到這一劍角度如此刁鑽,恰好點向他玄陰真氣運轉的必經節點!他駭然失色,倉促間回掌格擋。

“嗤!”

劍氣與掌力相交,發出一聲輕響。孫宇被震得氣血翻騰,連退數步,倚天劍險些脫手。而南宮晟雖未受傷,真氣卻為之一岔,那“玄陰蝕魂掌”的後續變化頓時被打斷,身形也露出了破綻。

於吉要的就是這一瞬之機!他趁宗仲安被拂塵纏繞、南宮晟氣息紊亂的刹那,周身那圓融自然的氣息陡然一變,仿佛化作了席卷天地的浩蕩天風!“無涯道·扶搖九天!”

“轟!”

一股磅礴巨力以於吉為中心向四周爆發,並非剛猛的衝擊,而是如同龍卷風般的旋轉撕扯之力!宗仲安手腕被拂塵粘黏,身形不由得被帶得一晃,那凝聚的指力頓時散亂三分。而南宮晟更是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旋力甩得踉蹌倒退,剛剛提起的真氣再次潰散。

於吉一招逼退兩大高手,卻並未追擊,身形飄然後退,重新落在那株古柏之下,拂塵輕搭臂彎,氣息依舊平和,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交手從未發生。隻是他那清澈的眼眸中,光芒似乎微微黯淡了一絲,顯然同時應對宗仲安和南宮晟,並分心護住孫宇,對他而言也絕非輕鬆。

宗仲安緩緩收手,那浩瀚如海的氣息也漸漸平複。他深深看了於吉一眼,又瞥了一眼臉色蒼白卻持劍傲立的孫宇,以及一旁氣息不穩、麵露驚怒的南宮晟。他知道,有於吉在此,今日已難竟全功。於吉的“無涯道”最擅久戰與化解,其道境深不可測,自己縱能勝之,也必付出代價,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雖重傷卻韌性驚人、更懷揣《歸藏》《太上清靜》這兩件異寶的孫宇,變數太多。

於吉聞言,輕輕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仿佛看透了千古興亡的悵惘笑容。“道兄言重了。紅塵萬丈,何處不是道場?因果糾纏,又如何能真正置身事外?張角道友……唉,”他輕歎一聲,那歎息中蘊含著太多往事,“其人心懷黎庶,誌向高遠,貧道亦曾與之坐而論道,品茗弈棋,其風采令人心折。然其道,剛猛激進,欲以雷霆手段滌蕩乾坤,終是……有違自然生息之理,以致烈火焚身,良可歎也。”

他的目光再次轉向孫宇,眼神變得銳利了些許,仿佛要穿透皮囊,直視其魂魄根本。“孫府君,南陽父母,劍試天下。你於千軍萬馬中斬將奪旗,是為勇;為救義弟,孤身犯險深入王陵,是為義;方才麵對宗道兄天地之威,寧折不彎,是為傲。然,可知剛極易折?可知殺伐過重,有傷天和?紫虛之徒趙空體內那至陽至剛的太平真氣,乃是張角畢生修為所凝,亦是其遺誌所寄,狂暴難馴,非單憑剛猛劍道或尋常典籍可解。你懷中之《太上清靜》殘卷,主虛寂;《歸藏》古易,言歸藏。此二者,皆非霸道強取之物,需以至柔至靜之心參悟,以天地包容之意化解。你之心性,殺伐果決,銳意進取,與此二物之真意,可謂南轅北轍。強行為之,恐非但不能救人,反會引火燒身,墜入魔障。”

這一番話,如同暮鼓晨鐘,字字句句敲在孫宇心頭。他此前一心隻想取得典籍,憑借自身修為與毅力強行救治趙空,從未深思過典籍真意與自身心性是否契合。此刻被於吉點破,頓時如冷水澆頭,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他回想起自己催動內力接觸帛書時,那隱隱傳來的排斥與躁動之感,原來根結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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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忍體內劇痛,對於吉深深一揖,語氣前所未有地誠摯:“先生金玉之言,如雷貫耳,孫宇受教!然趙空乃我手足,命在旦夕,縱然前路是刀山火海,孫宇亦不得不闖。敢問先生,可有教我?”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孤高絕頂的南陽府君,而是一個迫切尋求救贖之路的凡人。

於吉凝視他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此子傲骨天生,卻能聽得進逆耳忠言,確非凡品。“教你談不上。”於吉拂塵輕揚,一點微不可察的青色光華悄然沒入孫宇眉心,“此乃一段‘清心守拙’的靜功口訣,雖非絕世功法,卻可助你在參悟典籍時,稍斂鋒芒,靜心寧神,免受其反噬。至於能否借此化解那異種真氣,救你義弟,尚需看你自身緣法與造化。切記,剛柔並濟,方是正道;虛靜之中,自見真章。”

那青光入體,孫宇隻覺一股清涼之氣如溪流般淌過靈台,原本因傷勢、殺意而躁動不安的心神,竟奇跡般地平複了幾分,連經脈中那幾股糾纏衝撞的異種真氣,似乎也稍稍緩和。他心中震撼,深知此訣珍貴,再次躬身:“先生傳法之恩,孫宇沒齒難忘!”

於吉坦然受了他一禮,這才重新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宗仲安。“宗道兄,你看如何?孫府君並非冥頑不靈之輩,張角道友的真氣傳承,或許在此子與其義弟身上,另有一番機緣,未必一定要以毀滅告終。今日,便請道兄看在貧道這幾分薄麵,暫且罷手,如何?若道兄執意要戰……”於吉話語微微一頓,周身那圓融自然的氣息陡然一變,雖未展露任何殺意,卻仿佛化作了無邊無涯的浩瀚海洋,深不見底,包容萬物,卻又蘊含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貧道這把老骨頭,說不得也要活動活動,向道兄請教一下這十年來,‘天道印’又精進了幾分。”

宗仲安的目光在於吉與孫宇之間流轉,沉默良久。他深知於吉修為高深,尤其擅長久戰與化解之道,其“無涯道”最是綿長難纏,自己縱能勝之,也必是慘勝,絕非一時三刻可決。更主要的是,於吉方才點出張角真氣可能另有緣法,隱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對故友之道的一絲不確定。最終,他眼中種種情緒歸於那片天道般的漠然,化作一聲若有若無的輕歎。

“於吉道友,你總是這般……善於尋找那‘一線生機’。”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今日之麵,吾可暫記下。然天道運轉,自有其軌。孫宇,望你好自為之,莫要辜負了於吉道友這番回護,亦莫要……走錯了路。”

語畢,宗仲安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如同水墨畫中的人物被清水潤開,漸漸淡化,最終徹底融入周遭的暮色與虛空之中,再無痕跡可尋。那籠罩天地的最後一絲威壓,也隨之煙消雲散,唯餘山風吹過古柏的鬆濤之聲。

直到此刻,孫宇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席卷全身,令他幾乎站立不穩。他強撐著對於吉再次鄭重長揖:“晚輩孫宇,多謝先生救命、點撥之恩!”

於吉拂塵虛抬,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氣勁已將孫宇托起。“府君不必多禮。”他望著孫宇,眼神深邃如星夜,“今日救你,是緣,亦是劫。前路漫漫,荊棘猶存,太平道不會罷休,朝廷亦非鐵板一塊,更大的風波,或許還在後頭。你所肩負的,已非一人一城之安危。望你善用所學,體悟剛柔,明辨是非,在這亂世之中,為這天下蒼生,真正尋得一條……生路。”

孫宇獨立於殘垣斷壁之間,暮色徹底籠罩大地。他回味著於吉的每一句話,感受著腦海中那段玄妙的“清心守拙”口訣,又想到宗仲安離去時那莫測高深的話語,心中波瀾起伏,更感肩頭責任重大。他握緊了懷中典籍,又輕輕撫過腰間的倚天劍,眼中少了幾分純粹的銳利,多了一絲沉澱後的深沉與堅定。

他正欲下令整隊繼續趕路,卻見於吉並未如想象中那般飄然離去,而是靜立在那株古柏之下,目光溫和地望了過來。

“孫府君,”於吉開口道,聲音在漸起的夜風中依舊清晰,“你傷勢沉重,內息紊亂,雖有靜功口訣暫且安撫,然此處距南陽路途尚遠,難保不會再有如南宮晟、乃至比其更棘手的攔截。宗道兄雖暫退,太平道卻絕非僅有他一人。貧道既已插手此事,便送佛送到西,且陪你走一遭南陽吧。”

孫宇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與感激。他深知於吉這等高人,時間寶貴,潛心修行,如今竟願為自己這紅塵俗人耗費心力,一路護送,此恩此情,何其深重!他立刻深深一揖,語氣誠摯無比:“先生大恩,孫宇……孫宇不知何以為報!隻是勞煩先生跋涉,晚輩心中實在不安。”

於吉淡然一笑,拂塵輕擺:“機緣如此,不必掛懷。況且,你那義弟趙空,身為紫虛道友高足,貧道亦想親眼看看他的情況,或能略儘綿薄之力。”

此言一出,孫宇更是驚喜交加。若有於吉親自出手,趙空康複的希望無疑大增。他再次拜謝:“若得先生援手,趙空性命可保矣!晚輩代二弟,先行謝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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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孫宇轉向一直緊張戒備、此刻方才稍稍放鬆的隊率王猛及其麾下鄉勇。這些悍勇的漢子,經過連番驚嚇與惡戰,雖麵帶疲憊,卻依舊堅守崗位,令孫宇心生敬意與感激。

孫宇走到王猛麵前,神色鄭重:“王隊率,諸位兄弟,此番一路護衛,辛苦諸位了。如今已有於吉先生同行,安全無虞,不敢再勞煩諸位遠送。請代孫宇轉告李縣令,此番援手之情,孫宇銘記於心,他日若有緣,定當圖報。”

王猛抱拳,聲如洪鐘:“府君言重了!能護衛府君,是俺們弟兄的榮幸!府君保重!”他雖為粗人,卻也看得出那位老道者是了不得的世外高人,有他護送,確實比他們這幾十號人更穩妥。當即不再多言,利落地整頓隊伍,向著孫宇和於吉各行一禮,便轉身,沿著來路,護送著幾名傷員,踏著夜色,返回壽春縣城複命去了。

目送鄉勇們的火把光芒消失在隘口之後,此地便隻剩下孫宇與於吉二人,以及那匹安靜的駑馬。

“府君,我們也啟程吧。”於吉說道,並未施展什麼驚人的身法,隻是看似尋常地邁步前行,然而一步踏出,身形已在數丈之外,步履從容,卻速度極快,仿佛縮地成寸。

孫宇不敢怠慢,翻身上馬,輕夾馬腹,跟上於吉的步伐。一人一馬一道者,就這樣融入了蒼茫的夜色之中。

有於吉在身邊,孫宇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他不再需要時刻緊繃神經探查四周,得以將更多心神用於調理內息,默默運轉那“清心守拙”口訣,結合《流光劍典》心法,嘗試梳理體內紛亂的真氣。於吉偶爾會出言點撥一二,言語雖簡,卻往往直指關鍵,讓孫宇茅塞頓開,對內息調和、剛柔之道的理解,在潛移默化中不斷加深。

夜色深沉,星月無光,但前路,卻仿佛因這位無涯先生的同行,而被照亮了許多。玄衣府君與青衣道者,一騎一步,向著南陽的方向,堅定不移地行去。

暮色如血,殘陽徹底沉入西山,隻餘天邊一線暗金,映照著斷魂澗的累累傷痕。孫宇以劍拄地,玄色深衣上的血跡在晚風中凝成暗紫,每一聲喘息都帶著臟腑撕裂的痛楚。宗仲安雖已遁去,那天道之威的餘韻仍如冰錐刺骨,侵蝕著他的經脈。

於吉靜立古柏之下,青衣在漸起的夜風中微動,似與山川暮色融為一體。他並未催促,隻將目光投向西方層巒疊嶂的陰影,仿佛透過重重山巒,望見了南陽城頭的烽火。

“府君可知,”於吉忽然開口,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宗仲安此番退去,非因畏戰,而是忌憚‘變數’。”

孫宇抬眸,倚天劍上的流光微微黯淡:“先生所指,是張角真氣之秘?”

“不止於此。”於吉拂塵輕揚,指向北方天際一顆忽明忽暗的星辰,“紫微晦暗,輔星移位。太平道蟄伏十年,今借王陵之事複掀波瀾,其誌不在複仇,而在亂世爭鼎。”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南宮晟不過馬前卒,真正的執棋者,尚隱於幕後。”

孫宇心頭一震。他想起王陵中那具被絕世劍氣斬殺的先賢遺骨,想起南宮晟臨去時怨毒的詛咒,更想起趙空體內那團灼如烈日的太平真氣——張角身死道消,卻將畢生修為化作最危險的傳承,這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布局?

“先生護送晚輩,亦是為探查此局?”孫宇聲音沙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懷中《歸藏》竹簡的紋路。

於吉頷首,眸中星河流轉:“貧道與張角論道三載,知其胸懷黎庶,然其道剛極而裂,終致反噬。如今太平道分裂兩脈,一脈以宗仲安為首,欲承天改命;一脈隱匿江湖,圖謀更甚……”他忽的側耳傾聽,拂塵陡然定住,“來了。”

——嗖!

一支烏羽箭破空而至,箭簇幽藍,竟裹挾著刺骨陰風,直射孫宇後心!

孫宇重傷之下身形遲滯,倚天劍不及回防。電光石火間,於吉袖中飛出一枚銅錢,其上古篆“半兩”二字驟放清光。“鐺”的一聲脆響,箭矢被銅錢擊偏,深深釘入岩壁,箭尾猶自震顫不休。

“太陰蝕魂箭……”於吉白眉微蹙,“是荊州分壇的‘影魅’。”

四周陰影中緩緩浮現十餘名黑袍人,他們足不沾地,袍袖翻飛間有磷火飄散。為首者麵覆青銅獠牙麵具,聲音似金石摩擦:“無涯先生,太平道清理門戶,您也要插手麼?”

於吉踏前一步,周身氣息陡然縹緲如雲海:“回去告訴南宮晟,孫宇之命,貧道護下了。”

影魅首領冷笑:“那就得罪了!”雙手結印,身後黑袍人齊聲嘶吼,竟化作道道黑煙,結成九幽噬魂陣。陰風怒號中,無數怨靈虛影撲殺而來,所過之處草木枯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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