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強提真氣,倚天劍綻出寸許銀芒,卻因內息滯澀難以施展。千鈞一發之際,於吉拂塵淩空劃弧,口中誦咒:“天地自然,穢氣分散——鎮!”
白玉拂塵的千絲銀毫驟然迸發青光,如旭日東升,照徹幽穀。怨靈觸之即散,黑煙遇光則消。影魅首領悶哼倒退,麵具下滲出血絲:“你……你竟修成了‘青陽破邪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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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於吉拂塵收回,聲淡如茶煙,“再進一步,形神俱滅。”
黑袍人互視一眼,終究不敢再犯,化作黑霧遁入山林。
孫宇拄劍喘息,冷汗浸透重衣。方才一戰雖短,凶險猶勝麵對南宮晟。他看向於吉,隻見對方青衣依舊潔淨,唯額角微現汗意,顯然那青陽咒耗費不小。
“先生……”
“無妨。”於吉擺手,目光掃過岩壁那支毒箭,“影魅現身,說明南宮晟已與荊州分壇聯手。前方百裡便是義陽三關,彼處地勢險要,必有重伏。”
孫宇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間辟疆劍,雙手奉上:“此劍乃霍侯遺物,蘊含沙場煞氣,或可助先生破邪。”
於吉略顯訝異,隨即含笑搖頭:“府君心意貧道領受。然辟疆劍乃大漢國器,非人臣可輕用。你且留著,他日麵聖之時,此物另有因果。”說著自袖中取出一張黃符紙,指尖淩空虛畫,一道朱砂符籙漸次成型,“此乃‘縮地成寸符’,可日行三百裡。我們需在明日日落前趕至平氏縣,那裡有故人接應。”
符紙無風自燃,青煙繚繞間,孫宇隻覺周身一輕,腳下山石飛速後退。他回頭望去,斷魂澗已在數裡之外,暮靄沉沉,唯古柏孤影依舊。
——夜色如幕,星月潛形。
二人一路疾行,於吉時而駐足觀察星象,時而以羅盤勘測地脈。途經一處荒廢驛亭時,他忽道:“府君可覺體內真氣有異?”
孫宇凝神內視,驚覺那縷宗仲安留下的陰寒掌力,竟在《歸藏》古簡的溫潤氣息中漸漸消融,而張角真氣的躁動亦平複少許。“是《歸藏》之力?”
“歸藏載地脈,太上主清虛。”於吉撫須沉吟,“二物相濟,恰能調和陰陽。可惜你所得殘卷不全,否則未必不能化災厄為機緣。”他忽的抬眸,“前方二十裡,有兵馬調動。”
孫宇凜然:“太平道?”
“不,”於吉目露深意,“是南陽郡兵,約三百騎,領軍者……姓蔡。”
孫宇瞳孔驟縮。南陽蔡氏,除蔡諷、蔡瑁一族,還有誰能調動郡兵深夜出境?他想起離郡前蔡瑁那意味深長的送彆,掌心緩緩覆上劍柄。
暮色如血,殘陽徹底沉入西山,隻餘天邊一線暗金,映照著斷魂澗的累累傷痕。孫宇以劍拄地,玄色深衣上的血跡在晚風中凝成暗紫,每一聲喘息都帶著臟腑撕裂的痛楚。宗仲安雖已遁去,那天道之威的餘韻仍如冰錐刺骨,侵蝕著他的經脈。
於吉靜立古柏之下,青衣在漸起的夜風中微動,似與山川暮色融為一體。他並未催促,隻將目光投向西方層巒疊嶂的陰影,仿佛透過重重山巒,望見了南陽城頭的烽火。
“府君可知,”於吉忽然開口,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宗仲安此番退去,非因畏戰,而是忌憚‘變數’。”
孫宇抬眸,倚天劍上的流光微微黯淡:“先生所指,是張角真氣之秘?”
“不止於此。”於吉拂塵輕揚,指向北方天際一顆忽明忽暗的星辰,“紫微晦暗,輔星移位。太平道蟄伏十年,今借王陵之事複掀波瀾,其誌不在複仇,而在亂世爭鼎。”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南宮晟不過馬前卒,真正的執棋者,尚隱於幕後。”
孫宇心頭一震。他想起王陵中那具被絕世劍氣斬殺的先賢遺骨,想起南宮晟臨去時怨毒的詛咒,更想起趙空體內那團灼如烈日的太平真氣——張角身死道消,卻將畢生修為化作最危險的傳承,這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布局?
“先生護送晚輩,亦是為探查此局?”孫宇聲音沙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懷中《歸藏》竹簡的紋路。
於吉頷首,眸中星河流轉:“貧道與張角論道三載,知其胸懷黎庶,然其道剛極而裂,終致反噬。如今太平道分裂兩脈,一脈以宗仲安為首,欲承天改命;一脈隱匿江湖,圖謀更甚……”他忽的側耳傾聽,拂塵陡然定住,“來了。”
——嗖!
一支烏羽箭破空而至,箭簇幽藍,竟裹挾著刺骨陰風,直射孫宇後心!
孫宇重傷之下身形遲滯,倚天劍不及回防。電光石火間,於吉袖中飛出一枚銅錢,其上古篆“半兩”二字驟放清光。“鐺”的一聲脆響,箭矢被銅錢擊偏,深深釘入岩壁,箭尾猶自震顫不休。
“太陰蝕魂箭……”於吉白眉微蹙,“是荊州分壇的‘影魅’。”
四周陰影中緩緩浮現十餘名黑袍人,他們足不沾地,袍袖翻飛間有磷火飄散。為首者麵覆青銅獠牙麵具,聲音似金石摩擦:“無涯先生,太平道清理門戶,您也要插手麼?”
於吉踏前一步,周身氣息陡然縹緲如雲海:“回去告訴南宮晟,孫宇之命,貧道護下了。”
影魅首領冷笑:“那就得罪了!”雙手結印,身後黑袍人齊聲嘶吼,竟化作道道黑煙,結成九幽噬魂陣。陰風怒號中,無數怨靈虛影撲殺而來,所過之處草木枯朽!
孫宇強提真氣,倚天劍綻出寸許銀芒,卻因內息滯澀難以施展。千鈞一發之際,於吉拂塵淩空劃弧,口中誦咒:“天地自然,穢氣分散——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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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拂塵的千絲銀毫驟然迸發青光,如旭日東升,照徹幽穀。怨靈觸之即散,黑煙遇光則消。影魅首領悶哼倒退,麵具下滲出血絲:“你……你竟修成了‘青陽破邪咒’!”
“回去。”於吉拂塵收回,聲淡如茶煙,“再進一步,形神俱滅。”
黑袍人互視一眼,終究不敢再犯,化作黑霧遁入山林。
孫宇拄劍喘息,冷汗浸透重衣。方才一戰雖短,凶險猶勝麵對南宮晟。他看向於吉,隻見對方青衣依舊潔淨,唯額角微現汗意,顯然那青陽咒耗費不小。
“先生……”
“無妨。”於吉擺手,目光掃過岩壁那支毒箭,“影魅現身,說明南宮晟已與荊州分壇聯手。前方百裡便是義陽三關,彼處地勢險要,必有重伏。”
孫宇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間辟疆劍,雙手奉上:“此劍乃霍侯遺物,蘊含沙場煞氣,或可助先生破邪。”
於吉略顯訝異,隨即含笑搖頭:“府君心意貧道領受。然辟疆劍乃大漢國器,非人臣可輕用。你且留著,他日麵聖之時,此物另有因果。”說著自袖中取出一張黃符紙,指尖淩空虛畫,一道朱砂符籙漸次成型,“此乃‘縮地成寸符’,可日行三百裡。我們需在明日日落前趕至平氏縣,那裡有故人接應。”
符紙無風自燃,青煙繚繞間,孫宇隻覺周身一輕,腳下山石飛速後退。他回頭望去,斷魂澗已在數裡之外,暮靄沉沉,唯古柏孤影依舊。
夜色如幕,星月潛形。
二人一路疾行,於吉時而駐足觀察星象,時而以羅盤勘測地脈。途經一處荒廢驛亭時,他忽道:“府君可覺體內真氣有異?”
孫宇凝神內視,驚覺那縷宗仲安留下的陰寒掌力,竟在《歸藏》古簡的溫潤氣息中漸漸消融,而張角真氣的躁動亦平複少許。“是《歸藏》之力?”
“歸藏載地脈,太上主清虛。”於吉撫須沉吟,“二物相濟,恰能調和陰陽。可惜你所得殘卷不全,否則未必不能化災厄為機緣。”他忽的抬眸,“前方二十裡,有兵馬調動。”
孫宇凜然:“太平道?”
“不,”於吉目露深意,“是南陽郡兵,約三百騎,領軍者……姓蔡。”
孫宇瞳孔驟縮。南陽蔡氏,除蔡諷、蔡瑁一族,還有誰能調動郡兵深夜出境?他想起離郡前蔡瑁那意味深長的送彆,掌心緩緩覆上劍柄。
平氏縣城垣在晨曦中顯露輪廓時,孫宇已換上一身乾淨的玄色深衣。雖臉色仍顯蒼白,但得於吉以真元疏導,又服下道家丹藥,內傷已穩住七分。才至城門口,便見數名身著絳紅色官服的小吏快步迎上,為首者手持牒文深深作揖:
“下官平氏縣丞,奉郡守府令,特來迎候孫府君!蔡彆駕已在驛館備下湯藥膳食...”
於吉拂塵輕擺,截斷話頭:“有勞引路。”
驛館內熏香嫋嫋,蔡瑁竟親自等候在院中。他未著甲胄,隻一襲藏青常服,玉帶懸劍,見孫宇入院立即上前把臂,目光卻掠過他肩頭望向於吉:“府君安然歸來,實乃南陽之幸!這位仙長是...”
“無涯先生於吉。”孫宇簡略介紹,察覺蔡瑁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顫。
蔡瑁鄭重行禮:“原來是地榜魁首!晚輩曾聽叔父提及,先生當年在鹿門山與龐德公論道三日,紫氣東來三十裡...”
於吉淡然受禮:“蔡彆駕不必客套。城外三百郡兵,可是為護送府君?”
蔡瑁笑容微僵,隨即恢複從容:“先生明鑒。近日太平道在桐柏山聚集,家父擔憂府君歸途有失,故命瑁率兵接應。”說著擊掌三聲,侍從捧上鎏金漆盒,“此乃荊州牧特賜的百年山參,專程快馬送至...”
“報——”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晨霧,斥候滾鞍下跪:“西北三十裡發現太平道旌旗!約有千餘人,打著‘張’字旗號!”
孫宇按劍而起:“張曼成?”
“不止。”於吉閉目凝神,拂塵無風自動,“還有南宮晟的煞氣...與另一道更陰沉的氣息。”
蔡瑁臉色驟變:“莫非是...”
“轟隆!”
遠山突然傳來震天巨響,但見烽火台狼煙騰起,城頭警鐘長鳴。孫宇躍上箭樓眺望,隻見西北天際黑雲翻湧,雲中隱約可見三道身影淩空虛立——
南宮晟黃衣獵獵,掌托幽藍磷火;張曼成赤膊揮旗,身後萬千黃巾如潮;最令人心悸的,是居中那道籠罩在混沌霧氣中的佝僂身影,所過之處草木儘枯!
於吉飄然落至孫宇身側,語氣首次透出凝重:“是太平道‘天地人’三才陣。那人...當是失蹤二十年的‘鬼師’周量。”
孫宇指節攥得發白。他感受到懷中《歸藏》古簡突然發燙,帛書殘卷自發透出清光。兩種力量在胸腔衝撞激蕩,竟引動倚天劍長鳴不止。
“蔡彆駕。”他忽然轉身,目光如電,“帶你的人守好城門。”
又對於吉深深一揖:“請先生為我壓陣。”
不待回應,玄衣已然獵獵飛展。孫宇縱身躍下三丈箭樓,倚天劍出鞘如銀龍裂空,孤影直向千軍萬馬——
“太平妖道,南陽孫宇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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