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之前的小說原文,續寫後麵的一章新章節內容,要求檢索清韻公子原創小說《流華錄》第十卷的劇情內容和最新章節來寫,語言優美流暢,前後文銜接清楚,可以適當增加人物細節描寫,符合人設和漢代曆史背景,要保持統一的語言風格,對每個人物的語言、神態、動作、服飾、刻畫要細膩,環境、空間氛圍、天氣等輔助細節的也要體現,襯托故事情節和人物情感,背景場景要符合漢代的曆史、製度、規章:
孫宇示意蔡府奴仆拿去那刺客口裡塞得粗麻,那奴仆愣了一下,眼神往蔡諷身上飄去。這些奴仆身為蔡家家奴,隻知家主,不知其他,大部分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如何知道孫宇身份何其高貴。
旁邊蔡瑁眼疾手快,連看都不看那幾個奴仆,快走幾步,徑直將那刺客口裡粗麻抽了出來。瞬間那刺客遍瘋狂辱罵蔡家、蔡諷,甚至還有蔡家其他人,話中還帶著痛恨,聽話中意思,顯然是蔡家逼死了他的父親、叔父、妻兒,一家儘喪。
黃巾軍沒殺掉他的親人,還給他送糧食,可是全家都被蔡家人逼死了。
詳細描述過程,表現出這個人侯三)對蔡家、對士族、官員的切齒痛恨。自己家的田地丟失,黃巾軍鼓勵他耕地,但是黃巾軍退卻之後,田地被蔡家霸占,他拿出田契地契證明,卻被說是偽造,父親被打死,叔父被架走,被汙蔑成黃巾軍的叛逆,斬首;自己的房子被燒了,妻兒變成了焦炭,被蔡家奴仆打成重傷。自己想進軍營,卻因為體弱被拒絕。隻能進蔡家當奴仆,彼時剛好蔡家旁支蔡訊)正在趁亂搜刮田地、爭奪人口,於是成為了蔡訊家的奴仆,後來被趁亂送進了蔡諷的塢堡。
情真意切,殺人之氣勃發,顯然是真事。
但是孫宇卻眼神一咧,瞬間便知曉其中蹊蹺。
田地被侵占,為什麼不報官;蔡家得罪不少士族,犯不上在戰亂時候還要搶奪田地,以蔡諷謹小慎微的心思,不會在孫宇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反而落人口實,還會牽連孫宇。斬草不留根,無非是為了激起他的複仇之心;明知道他家破人亡,還招作奴仆;蔡訊的家仆怎麼能進到蔡諷的塢堡裡?
孫宇望了蔡瑁一眼,顯然蔡瑁還未發覺其中問題。他又轉身看向蔡諷,後者微微頷首點頭,顯然心中有數,卻不曾點破。
第一百九十二章恨火真偽
蔡家塢堡正廳前的院落,雪落無聲。那被縛的刺客跪在冰冷的雪地裡,一身褐色奴仆短褐早已被雪水浸透,更顯其瘦骨嶙峋。他頭顱低垂,散亂枯發遮住了大半張汙濁的臉,喉嚨裡“嗬嗬”的怪響如同受傷的野獸,被粗麻堵住的嘴部肌肉痙攣般扭動,涎水混著雪水順著下頜滴落,在身前雪地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孫宇的目光掃過階下那幾名手持繩索、神色惶恐的蔡府家奴。他們身著統一的灰褐色葛布短衣,腰間係著麻繩,腳上是破舊的麻鞋,典型的豪族奴仆裝扮。見孫宇示意,其中一人下意識地望向廳內的蔡諷,眼神閃爍,腳步遲疑。
這些世代依附蔡家的“徒附”,隻知家主,不知其他,大部分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如何知道孫宇身份何其高貴。
“嗯?”孫宇鼻腔裡輕輕哼出一聲,音調不高,卻讓院落裡的空氣驟然又冷了幾分。
“還不退下!”
一聲低喝響起。蔡瑁已一個箭步搶上前來。他今日因父親遇刺,心中驚怒交加,本就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窄袖戎服,外罩擋雪的羊皮裘,此刻動作迅捷如豹。
他看也未看那幾個呆立原地的家奴,徑直來到那刺客身側,俯身,右手疾探,食指與中指如鐵鉗般精準地夾住露在那刺客唇外的一小截汙穢麻繩,猛地向外一抽!
“噗”的一聲悶響,帶著血絲和口涎的粗麻被整個拽出。
幾乎是同時——
“蔡諷!老賊!禽獸不如的畜生——!!”
一聲撕心裂肺、飽含著無儘痛苦與怨毒的嘶吼,猛地從那刺客喉嚨深處迸發出來。那聲音尖銳嘶啞,仿佛不是人聲,而是地獄深處受儘煎熬的惡鬼在咆哮。
他猛地昂起頭,枯發甩向腦後,露出一張因極度仇恨而扭曲變形的臉。那臉上汙垢之下,是一雙布滿血絲、幾乎要瞪裂眼眶的眼睛,死死盯住廳內端坐的蔡諷,目光中的怨毒與瘋狂,讓院內所有見慣了風浪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悸。
“殺了我——!!!”
那一聲嘶吼,仿佛不是從喉嚨擠出,而是從他破碎的胸膛裡,用最後一點未冷的血氣,混合著骨髓深處的恨意,硬生生炸裂開來。他叫侯三。此刻,他像一頭被鐵鏈縛住、瀕死的瘦狼,在冰冷的雪地裡瘋狂地扭動、衝撞。
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他單薄肩胛的皮肉裡,磨出了血,那暗紅色的痕跡在褐色的粗麻短褐上迅速洇開,又被紛紛揚揚落下的雪片覆蓋,複又滲出,如此反複,像是在他背上刻下無聲而殘酷的烙印。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白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死死釘在廳內端坐的蔡諷身上,那目光已然不是人的目光,是兩簇從地獄業火中打撈出來的、淬了毒的冰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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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諷!老匹夫!你這滿口仁義、滿腹蛆蟲的偽君子!你不得好死!你蔡家滿門,有一個算一個,都該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蔡瑁!蔡瓚!你們這些生下來就踩著人骨頭喝人血膏的士人!你們的錦繡前程,你們的鐘鳴鼎食,哪一寸不是用我等的血肉屍骨墊起來的?!千刀萬剮……哈哈哈,千刀萬剮都便宜了你們!該把你們的腸子扯出來晾在旗杆上,讓天下人都看看,裡麵裝了多少肮臟!”
他口中的惡詛,字字泣血,句句帶毒,噴濺在凜冽的空氣裡,連呼嘯的北風似乎都被這滔天的怨氣壓得一滯。庭中侍立的蔡氏家兵,不乏刀頭舔血的悍勇之輩,此刻聽他咒罵得如此具體、如此惡毒,竟也覺脊背微微發寒,下意識地挪開了視線,不敢與那雙燃燒著毀滅火焰的眼睛對視。
侯三的喘息粗重如破舊的風箱,咒罵稍歇,那深入骨髓的痛苦記憶便如潮水般淹沒了他。他眼中的瘋狂火焰搖曳了一下,漸漸被一種更深沉、更無望的漆黑所取代,聲音也從尖利的嘶吼,變成了一種斷續的、夢囈般的顫抖。
“黃巾……頭裹黃巾的那些人來了。他們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他喃喃著,乾裂起皮的嘴唇微微哆嗦,“我們這些田壟裡的泥腿子,哪懂得什麼蒼天黃天……我們隻認得肚子餓,隻認得佃租重,隻認得官家的胥吏和豪族的管家,比蝗蟲還狠。可那些人……他們不一樣。他們沒搶我家甕裡最後那點救命的糜子,沒牽走我爹娘當命根子伺候的那頭瘦毛驢。那個臉上有疤的渠帥,拍了拍我肩上的灰,指著我家那二百畝靠天吃飯的薄田說:‘兄弟,地是好地,好生伺候著,收成是自己的。這世道,地裡長出的糧食,不該隻肥了彆人的倉。’”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著飄雪的天空,仿佛穿越回去年那個混亂而詭異的春天。“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我爹娘跪在田埂上,對著那些人的背影磕頭,說是遇到了活菩薩。我們全家起早貪黑,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那二百畝地,就盼著秋天能多收幾鬥,給我那剛滿月的小兒子換塊粗布做繈褓,給我婆娘補補那件嫁過來就沒換過的褂子。”
“可是……黃巾走了。像一陣大風,呼啦啦地來,又呼啦啦地走了。”侯三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身體又開始劇烈掙紮,繩索幾乎要嵌進他的骨頭裡,“然後,你們蔡家就來了!不是蔡諷你這老狐狸,是你那隔著幾房、名叫蔡訊的族侄!他騎著一匹油光水滑的大青馬,穿著綢緞衣裳,領著幾十個手持棍棒、腰挎短刀的家奴,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豺狗,撲到了我們村!”
“他們說,黃巾賊待過的村子,土地都沾了‘逆氣’!說我家的田是‘逆產’,朝廷要收沒!我爹,我那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的爹,哆哆嗦嗦地從房梁的暗格裡,請出用一個油布包了又包、我們侯家傳了三代的田契和地契。那紙都黃了,邊角都磨損了,上麵的字跡還是我曾祖時,官府發下的,有官印!”
“我爹跪在蔡訊的馬前,雙手把契書捧過頭頂,磕頭如搗蒜,老淚縱橫:‘士家明鑒,士家明鑒啊!這地是祖上傳下來的,清清白白,有官府早年驗過的紅契為證啊!求士家開恩,給小人一家留條活路吧!’”
侯三的臉上肌肉扭曲,仿佛再次目睹了那駭人的一幕。“蔡訊就在馬上,用馬鞭梢,像拂去灰塵一樣,輕輕把我爹手裡視若性命的契書打落在地。他看都沒看那契書一眼,隻從牙縫裡嗤笑一聲:‘偽造官契,勾結逆匪,罪加一等!’然後……然後他身後就竄出來兩條惡犬一樣的家奴!”
他的聲音驟然拔高,充滿了無儘的恐懼與痛苦:“他們手裡的水火棍……碗口粗的硬木啊!照著我爹的腰,他的腿,他的背……就那麼掄圓了打下去!我爹的慘叫……我爹的慘叫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雞……我撲上去想攔,被一腳踹在胸口,半天喘不上氣。我娘哭喊著想去護著我爹,被一巴掌扇倒在泥地裡……我就那麼眼睜睜看著,看著我爹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最初還能慘叫,後來隻剩下悶哼,再後來……就隻剩下一灘軟肉,偶爾抽搐一下。血……好多血,從他嘴裡、鼻子裡、耳朵裡流出來,染紅了他身下的黃土。那些畜生……他們直到我爹徹底不動了,才喘著粗氣停下來。蔡訊在馬上,掏出一塊雪白的絲帕,擦了擦手,好像沾了什麼臟東西,淡淡地說:‘老的解決了,小的也彆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