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起來。
黃素芬披著舊雨衣,照例清晨五點半出門清掃街道。
路過修表鋪時,她習慣性停下腳步。
那台老舊收音機又在響了。
自上周起,每天六點整,它都會自動開啟,播放十分鐘固定片段:江水聲、打印機節奏、模糊的人語低吟。
街坊都說這是線路故障。
隻有她知道不是。
可今天,就在第六分鐘時,聲音似乎……變了。
她擰緊耳朵,眉頭微蹙。
背景裡,好像多了一點彆的什麼。
極細微,像風吹過縫隙。
但她聽出來了。
那不是電流雜音。
那是某種新的聲音樣本,正悄然滲入原有的廣播流中。
她沒說話,隻把掃帚握得更緊了些。
清晨六點零七分,收音機仍在繼續。
紫藤架下的地燈忽明忽暗,仿佛在回應某種遙遠的信號。
而城南診所的監控屏幕上,神經反饋儀的日誌突然跳出一行新記錄:
【檢測到未知音頻注入,來源無法追蹤】
鄭其安盯著那條提示,良久未動。
現在,輪到彆的聲音登場了。
清晨五點四十二分,黃素芬的腳步比往日慢了些。
雨絲斜織在青石板路上,她撐著那柄補了三次膠的舊傘,掃帚輕拖過修表鋪門前的台階。
收音機還沒響,但她的耳朵已經豎了起來——這幾天,它開始“說話”得不一樣了。
起初隻是微不可察的變化:江水聲裡混進一聲嬰兒啼哭,像從記憶深處浮起的回音;第二天,街頭叫賣“油條——熱豆漿——”穿透了電流雜音;昨日,則是一段模糊的公交車報站:“下一站,解放南路。”這些聲音並不突兀,仿佛本就該在那裡,隻是被時間掩埋太久。
她沒告訴任何人,隻在自家廚房的小黑板上悄悄記下:
“4月3日,新增音頻:嬰兒哭約0’17”)”
“4月4日,街頭叫賣2’03”),音源似為南市早集老調”
“4月5日,公交報站6’41”),車型應為90年代長江牌客車”
一筆一劃,工整如她三十年來每日清掃街道的軌跡。
她是清潔工,也是守夜人。
那些彆人忽略的細碎聲響,在她耳中卻如鐘鼓般清晰——因為她記得,每一個聲音背後都曾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第六天清晨,她終於看懂了規律。
所有新增片段,均來自“城市記憶地圖”平台近三日內上傳的市民投稿。
係統不再依賴人工篩選,而是通過語義與情緒模型自動識彆具有曆史共鳴感的聲音,並將其嵌入廣播流。
這不是故障,也不是人為乾預,而是一種自生長的記憶生態正在成形。
她在黑板最上方寫下一行字:
“今天的聲音,明天的名字。”
次日清晨,一位白發老人提著台老式雙卡錄音機站在修表鋪門口,雨水順著帽簷滴落。
他沒說話,隻是把機器輕輕放在檔案站門口的木桌上,附了一張紙條:“這是我兒子在拘留所最後一晚唱的民謠……他說,彆讓他這輩子像沒來過。”
消息悄然傳開。
第三天,又有家庭送來磁帶、手寫日記、甚至一段婚禮錄像的殘片。
社區檔案站的燈,第一次徹夜未熄。
與此同時,洪興總堂地下的元老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如鐵。
七叔坐在主位,麵前攤開著一份文件——《關於承認“真相稽核組”為正式機構的提案》。
三名保守派長老接連拍案而起:“祖規明令,名錄一旦定性,生死由命,名字不改!”“若人人可申辯,那當年血戰的意義何在?”
爭執正酣,一名年輕乾事低聲呈上最新統計報表。會議室驟然安靜。
過去三十天,全市四十七個家族主動申請補錄族人信息,其中十九例涉及曾被定性為“叛徒”者。
更令人震動的,是一段臨終錄音的文字稿:
“我不是英雄,但我求你們……彆讓我兒子以為我是壞人。”
——王家傑之父,鄭文彬,卒於清明前夜
七叔久久未語。
他緩緩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枚鏽跡斑斑的丙字徽章,輕輕放在檀木桌上。
那是三十年前最後一次聯絡成功的信物。
“我們管不了生死,”他聲音低沉,卻壓下了所有喧嘩,“但管得住名字怎麼傳下去。”
窗外雷鳴炸響,暴雨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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