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有人看到,評論區仿佛有個關於嶽飛“被女人坑”的評論。
大明,洪武年間。
“嶽王爺被女人坑?”
“這又是哪路說書先生編的風流野史?”
一個穿著短褐、敞著懷的漢子灌了口粗茶,嘿嘿笑著。
他腦子已然自行補全了一出大戲:
十二道金牌,定是那趙構小兒使了美人計!
說不得,還是嶽元帥青梅竹馬的相好,成了宮裡得寵的妃子,吹了枕頭風,騙得嶽元帥深信回朝無事,才……
他腦海裡還在往“下三路”琢磨,旁邊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儒衫、像是落魄書生的中年人便搖頭開了口:“非也非也。”
“嶽武穆原配劉氏,成婚八載,恰逢靖康之變,武穆公投軍報國,留劉氏侍奉老母、撫育幼子。”
“彼時武穆公位卑,不過一尋常軍漢,後亦僅至百夫長。”
“兵連禍結,劉氏與婆母、兒子失散,音訊全無,以為丈夫已歿於戰陣,生計無著,不得已而改嫁。”
“後武穆公尋得親眷,知曉此事,亦未苛責,反贈錢五百貫,助其度日。”
“後人所謂‘被女人坑’,大抵便是借此說事。”
還彆說,這人還真猜對了後世某些人的想法。
他們說嶽王爺在前線打仗,他老婆直接給他老娘孩子全扔了改嫁,嶽王爺當上將軍了她又跑來要錢,還造謠嶽王爺拋妻棄子。
還借這個故事證明:與其說宋朝壓迫女性,不如說最後的壓迫女性是男女對立戰爭,女性失敗了簽的投降協議書。
“豁,我當是啥呢!”
一個須發花白、臉上皺紋如溝壑的老者咂咂嘴,不以為然。
“戰亂年月,人命比草賤,三天不見蹤影,就當是死人了。”
“改嫁算個啥?前元末年,哥哥出去找食,幾個月沒音信,嫂子帶著侄兒活不下去,嫁了小叔子的,俺們村就有!”
“後來哥哥帶著傷回來了,不也就苦笑兩聲,祝他們好好過,自己再尋個寡婦搭夥。”
“亂世人,能活下來,顧住眼前,就不容易了,哪來那麼多講究?”
老者的話引來一片附和,市井小民對亂世生存的艱難,有著最直觀的理解。
然而,另一個角落裡,一個頭戴方巾、麵容有些刻板的讀書人卻冷哼一聲,提高了聲調:“爾等隻知其一!”
“嶽飛可沒那般大度!”
“他給宋高宗上書明言:‘履冰渡河之日,留臣妻侍老母,不期妻兩經更嫁,臣切骨恨之。’”
“此事白紙黑字,載於史冊!”
他話音剛落,先前那落魄書生“謔”地站起,粗瓷茶碗在木桌上磕出悶響,將周圍人都嚇了一跳。
隻見他麵皮漲紅,指著那刻板書生,聲音陡然拔高:“好一個‘載於史冊’!”
“天幕所言‘斷章取義’,說的便是你這等讀書讀迂了、專會掐頭去尾的酸丁!”
他向前逼近一步,氣勢壓得對方一縮。
“你怎不將下文一並念出?”
“‘差人送錢五百貫,以助其不足,恐天下不知其由也!’”
“嶽王爺後已另娶,此言既是為解釋家事,更是為全劉氏在世的體麵!”
“亂世飄萍,一個婦道人家有何選擇?”
“嶽王爺心中有憾,說兩句實話,怎麼了?”
“他雖說了,可曾去追害劉氏?可曾少了那五百貫救命錢?”
“《宋史》明載,當時朝野亦無人以此罪劉氏,唯歎時運弄人!”
他越說越氣,手指幾乎要點到對方鼻尖。
“我看就是爾等這般人多了,聖賢書才讀進了溝裡!”
“隻曉得‘子孝’,卻忘了‘父慈’在前!”
“隻記得嚴苛律人,全不體恤世事艱難!”
“將好端端的儒家,生生變成了吃人的禮教!”
那刻板書生被他氣勢所懾,又見對方體格比自己壯實不少,心下先怯了三分,色厲內荏地嚷道:“你……你待如何?”
“說理便說理,君子動口不動手!”
“休得辱及斯文!”
落魄書生怒極反笑,聲若洪鐘:“孔聖誅少正卯,便是因他‘言偽而辯’!”
“今日某便效仿先聖,教訓你這斷章取義、混淆是非之徒!”
說著,他竟真的挽起袖子。
刻板書生見狀,哪裡還敢停留,也顧不得斯文了,嘴裡喊著“蠻橫!無理!”。
腳下像抹了油般,轉身擠出人群,一溜煙跑得沒了影。
速度之快,引得茶攤裡幾隻覓食的土狗都追著叫了幾聲。
落魄書生也不追趕,朝著那方向啐了一口,朗聲大笑:“無膽鼠輩!”
“辯又辯不過,打又不敢打!”
“徒惹人笑!”
茶攤內外,頓時爆發出快活的笑聲。
這小小的插曲,倒比天幕上遙遠的爭論更鮮活,也更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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