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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正待舉步往禦前武備司去,身後那陣嬌笑卻如纏絲般繞過來,軟媚中裹著幾分戲謔,直勾人耳廓。
他眉峰微蹙,帶著幾分不耐轉過身來,卻見日光裡兩女聯袂而來,恰如一枝紅杏並著一株青蘭,各有風姿。
前頭那女子身著一襲石榴紅撒花軟緞長裙,裙角繡著纏枝蓮紋,隨著步履漾開層層疊疊的浪痕。鬢邊斜簪一支赤金點翠步搖,墜下的明珠兒晃出細碎光暈,映得她麵龐愈發豐腴瑩潤。
耳垂上是東珠耳環,頸間繞著赤金瓔珞,每走一步,瓔珞上的鈴鐺便發出細弱的叮當聲,襯得她舉手投足都帶著幾分八麵玲瓏的富貴氣,正是泉州蒲家的大姐蒲徽嵐。
她左手親昵地挽著身旁少女,那少女則是另一番模樣,身著一襲淡青羅裙,裙角繡著幾枝疏淡的蘭草,未施粉黛的麵龐透著幾分稚拙的紅暈。
隻將一頭青絲挽成簡單的雙環髻,簪了支碧玉簪子,耳上是小巧的銀鈴墜,素淨得如同雨後初綻的小花,其眉眼間雖與蒲徽嵐有五六分相似,卻少了幾分世故,多了些跳脫的靈氣,隻是此刻被蒲徽嵐挽著,指尖緊張地攥著裙角,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楊炯,顯是被強拉來的。
蒲徽嵐拉著這少女快步走到楊炯跟前,唇角噙著一抹揶揄的笑,聲音柔得像浸了蜜:“王爺家中本就佳人如雲,左擁右抱尚且來不及,怎麼今日倒有空在這春江樓外駐足?莫不是樓裡的姑娘,倒比王府的姬妾更合心意?”
說著,蒲徽嵐眼波往春江樓的方向斜斜一瞟,那眼神裡的打趣,便是傻子也瞧得明白。
楊炯隻淡淡瞥了她一眼,轉身便要繼續往前走,語氣隨意道:“你在梁王府叨擾多日,也該回泉州去了,再這般賴著,傳出去倒叫你夫君難堪。”
楊炯素來不喜蒲徽嵐這般滿身算計的模樣,尤其是那晚她自薦枕席鬨出的誤會,更讓他對這女子多了幾分戒備。
蒲徽嵐卻毫不在意,急忙拉著蒲徽渚追上,腳下的繡鞋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莞爾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王爺說笑了,我夫君遠在泉州打理舶司事務,千裡之外的京城瑣事,他如何能知曉?便是真有風聲傳到他耳中,我自有法子讓他閉緊嘴巴,斷不會讓這些小事擾了王爺的清淨。”
這話聽得楊炯眉頭皺得更緊,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語氣裡帶了幾分嚴厲:“你說話當知分寸!這般說辭,倒像是我與你之間真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牽扯,莫要汙了王府的名聲!”
楊炯雖在情場混跡多年,最忌與有夫之婦扯上不清不楚的關係,蒲徽嵐這話,已然觸了他的底線。
蒲徽嵐卻似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反而往前湊了兩步,身上的香氣瞬間漫了過來,正是蘭蔻坊新出的“罪與愛”。
這“罪與愛”初聞是辛辣的黑胡椒,中調卻透著甜潤的玫瑰香,尾調又裹著醇厚的廣藿香,濃烈又勾人,恰如她這人一般,帶著幾分危險的誘惑。
“王爺這話可就見外了,”蒲徽嵐聲音壓得更低,眼波流轉間儘是暗示,“我與王爺之間的關係,難道真能見得光麼?那晚在船上的事,王爺莫非都忘了?”
楊炯心中一凜,當即往後退了半步,與她拉開距離,冷聲道:“那晚不過是場誤會,我不想再提第二次。你趁早收起那些小心思,我楊炯雖不是什麼聖人,卻也絕不會對有夫之婦動心思!”
說罷,眼神銳利如刀,看得蒲徽嵐心頭一縮,竟是不敢再往前湊。
蒲徽嵐見他態度堅決,眼底閃過一絲挫敗,卻也知適可而止。
當即輕哼一聲,伸手理了理鬢邊的步搖,做出一副少女賭氣的模樣,成熟的嗓音裡摻了幾分嬌憨:“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枉費我花了許多心思,原以為能討王爺歡心,倒成了白費功夫。”
這般姿態落在蒲徽嵐身上,竟不顯做作,反而有種熟婦特有的風韻,讓人移不開眼。
見楊炯依舊不看自己,蒲徽嵐知道再糾纏下去也無用,便拉過身旁的蒲徽渚,將她往前推了推,語氣帶著幾分鄭重:“王爺,這便是我妹妹蒲徽渚,數日前在京城多虧了李姑娘解圍,今日特地帶她來向王爺道謝。”
楊炯的目光終於落在蒲徽渚身上,隻見這少女被姐姐一推,身子微微晃了晃,愈發顯得手足無措。
蒲徽渚眉眼開展,鼻梁小巧,唇瓣是天然的櫻粉色,瞧著便是個跳脫活潑的性子,隻是此刻被楊炯盯著,臉早已紅到了耳根,雙手緊緊攥著裙角,連頭都不敢抬。
楊炯心中了然,這定是蒲徽嵐強拉來的,便隨口說了句場麵話:“舉手之勞的小事,不必掛懷。如今李澤勢力已除,泉州再無威脅,你們姐妹二人今後安心在泉州打理家業便是。”
蒲徽嵐在一旁聽著,見楊炯對妹妹這般冷淡,心中不由急了。她悄悄從身後推了蒲徽渚一把,眼神裡滿是催促,那眼神分明在說“快上去說話,彆杵著像根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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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徽渚被姐姐一推,踉蹌著往前挪了半步,心中一百個不情願,卻又拗不過姐姐的眼神,隻能硬著頭皮,按照來之前姐姐教的那般,輕輕撩起裙角,屈膝行了個禮。
她身上的香氣也漫了開來,正是蘭蔻坊的“純情少女”香水,甜絲絲的糖果香裹著淡淡的奶香,清新又軟萌。
“謝……謝王爺救蒲家於水火,”蒲徽渚的聲音細若蚊蚋,眼神依舊不敢看楊炯,隻盯著自己的鞋尖,“今後但凡王爺有差遣,蒲家定當鼎力相助,絕無二話。”
蒲徽渚說著,手指還下意識地絞了絞裙角,顯是緊張得厲害。
楊炯鼻子微動,這“純情少女”的香味他再熟悉不過,畢竟蘭蔻坊本就是王府轄下的產業。
楊炯一見這姐妹倆今日這般作態,心中不由冷笑:這蒲徽嵐倒真是摸透了男人的心思,自己是有夫之婦,便用“罪與愛”營造若即若離的誘惑感,說話曖昧卻眼神疏遠,勾得人心裡發癢。
輪到妹妹蒲徽渚,明明是個純情少女,卻偏要讓她用“純情少女”的香水,做著刻意親近的動作,營造反差感。
這般算計,倒是個做風月場生意的好料子,不去當老鴇真是屈才了。
一念至此,楊炯看著蒲徽渚那柔弱的模樣,語氣平淡卻話裡有話:“‘純情少女’的香味雖好,卻未必適合你。蘭蔻坊還有一款‘水中倒影’,是綠葉調的,帶著幾分山野的清冽,最合那些向往自由、不願被束縛的性子。
你若是要做自己,倒比這般刻意討好更討喜些。”
這話已然說得十分直白,隻差沒明說“你這般做作,我瞧著彆扭”。
蒲徽渚本就臉皮薄,被楊炯這麼一說,臉瞬間從脖子紅到了頭頂,連耳尖都透著滾燙的粉色。
她雙手攥著裙子的力道更大了,指節都泛了白,頭埋得更低,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再也不敢說一句話,更不敢看楊炯。
楊炯見狀,也不再多言,轉身便繼續往前走去。
青石板路兩旁的店鋪早已開門,市井的喧鬨聲漸漸漫了過來,卻絲毫沒影響到楊炯的腳步。
蒲徽嵐在後麵看著,心中愈發焦急。她快步跟上,一邊走一邊用眼神催促蒲徽渚。她先是瞪了蒲徽渚一眼,眼神裡滿是“你怎麼這麼沒用”,接著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快跟上去說話。
蒲徽渚被姐姐瞪得縮了縮脖子,卻還是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麵,小聲嘀咕著:“姐姐,我都說不出來……王爺一看就不喜歡我這般……”
“你懂什麼!”蒲徽嵐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咱們蒲家如今是什麼處境?若不能攀上王府這棵大樹,遲早要被福州路的那些官兒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你再這般扭扭捏捏,咱們蒲家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