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龍帝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許楊的實驗場所。晨光熹微,隕龍城上空還籠罩著一層薄霧,但龍帝的隊伍卻如同撕裂晨幕的利劍,所過之處,侍衛們整齊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驚起屋簷上棲息的鳥雀。
實驗場所所在的建築原本是大西國的一處秘術研究院,再往前翻曆史,其實也是舊龍國的寶具研究和製作之場所,如今又回到龍帝手中。
建築外觀古樸厚重,石牆上爬滿了青苔,但內部卻彆有洞天。龍帝邁步走入實驗場所,金色的朝陽恰好透過高窗灑落,將他身上繡著黑龍的朝服映照得熠熠生輝。他今日特意戴上了一頂紫金冠,冠上鑲嵌的明珠在陽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與他眼中銳利的目光形成鮮明對比。
"許愛卿,朕今日特意前來,給你帶了些許賞賜,作為你昨晚的獎勵。"龍帝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場所中回蕩,帶著幾分刻意營造的和藹。他輕輕一揮手,身後的侍衛們立即抬著數十個沉甸甸的木箱魚貫而入。
箱蓋開啟的瞬間,耀眼的光芒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箱內整齊地碼放著上品靈石,每一顆都有鵝卵石大小,散發著純淨的靈力波動;旁邊則是成匹的七色流光錦,在陽光下流轉著夢幻般的光澤,若是製成法衣,足以抵擋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更有一箱箱珍稀藥材和煉器材料,散發出陣陣異香,其中幾味藥材更是罕見至極,連許楊這等見識也隻在古籍中見過圖樣。
"這些靈石、錦緞、藥材,都是朕的一點心意。"龍帝漫步在箱籠之間,隨手拈起一塊晶瑩剔透的靈石把玩著,"許愛卿為龍國殫精竭慮,這些賞賜,是你應得的。"
許楊坐在輪椅上,微微欠身行禮:"陛下厚賜,臣感激不儘。"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但站在他身後的荀雨卻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脊背,以及藏在衣袖下微微顫抖的雙手。
龍帝似乎對許楊的反應很是滿意,他踱步到實驗場所中央,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今日前來,除了賞賜,朕還給你帶來了幾個...特殊的實驗自願者。"
隨著他的話音,實驗場所的大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卻是被五花大綁的夏侯三兄弟,以及麵色蒼白的西翎雪和大西國皇帝烏智。
夏侯靖、夏侯吟、夏侯通三人被一種奇特的鎖鏈緊緊束縛著,那鎖鏈通體泛著幽藍色的光芒,上麵鑲嵌著七顆如同北鬥七星排列的寶石。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們的眼睛都被黑布蒙住,嘴唇被特製的符咒封住,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三人衣衫襤褸,裸露的皮膚上滿是淤青,顯然在被押送途中遭受過不少折磨。
"七星鎖..."許楊低聲喃喃,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站在他身旁的荀雨也是麵色微變。她清楚地記得在許家的古籍中見過關於這種法器的記載:七星鎖,龍國皇室秘傳的頂級束縛類法器,非生死存亡或擒拿極度危險的叛逆要犯時絕不輕動。此鎖並非依靠蠻力捆縛,而是能敏銳地感知並纏繞目標的靈力本源,以其自身的靈力為引,如同附骨之疽般深入經脈竅穴,被困者越是掙紮,催動靈力反抗,七星鎖的束縛便會越收越緊,直至徹底鎖死其周身靈脈,令其淪為凡人,甚至因靈力反噬而爆體身亡!
西翎雪雖然沒有被束縛,但她的臉色比被綁的夏侯三兄弟還要難看。她穿著一身華麗的大西國公主服飾,裙擺上用金線繡著繁複的鳳凰圖案,卻掩不住眼中的恐懼與不安。她清楚地知道,龍帝帶她前來,就是要讓她親眼目睹夏侯三兄弟的下場,更是要給她和她的父親一個永生難忘的警告。
烏智皇帝已是耄耋之年,滿頭白發,步履蹣跚。他穿著一件略顯寬大的龍袍,袍子上的繡工雖然精致,但布料已經有些褪色,顯然大西國如今的境況並不樂觀。他看著被束縛的三個子侄,渾濁的老眼中滿是痛惜,卻又無能為力,隻能緊緊攥著衣袖,指節發白。
龍帝的目光在西翎雪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西公主,你在日出國一戰中私自行動,犯下了小田園的慘案,你可知道這個賬後來怎麼樣了?"
西翎雪強自鎮定,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絲顫抖:"那是因為朱雲凡猶豫不定,我才出手相助的。若是沒有我的決斷,日出國之戰勝負難料..."
她極力為自己辯解,同時也在為夏侯三兄弟爭取一線生機。她的目光不時瞥向被束縛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龍帝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日出國派了六個武士,自稱六武眾,多次襲擊朕的三子龍伯言。這一切,還都是拜你所賜啊。"
西翎雪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確實不知道六武眾的事情,更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會給龍帝提供又一個對付大西國的借口。她不怕龍伯言報複,況且龍伯言不是那種會報複的人,但她害怕龍帝借題發揮,進一步削弱大西國本就岌岌可危的獨立地位。她的嘴唇微微發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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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智皇帝顫巍巍地上前一步,蒼老的聲音中帶著哀求:"龍帝陛下,求您給雪兒一個機會,她年紀尚輕,不懂事..."
令人意外的是,龍帝並沒有動怒,反而微笑著抬起手,胸前的白龍暖玉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一道純淨的靈力注入烏智皇帝體內,隻見他滿頭的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烏黑,臉上的皺紋漸漸撫平,佝僂的腰背也挺直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竟然變成了精神矍鑠的中年模樣。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顯然讓烏智很不適應,他踉蹌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頰,眼中滿是驚駭。
"順我者昌,逆我者...朕不用多說了吧。"龍帝收回手掌,目光轉向許楊,"許愛卿,你說是不是?"
許楊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陛下萬歲,臣等誓死效忠。"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場所中回蕩,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實驗場所內的許家子弟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齊聲高呼:"陛下萬歲!"
龍帝滿意地看著這一幕,目光最後落在烏智皇帝身上。烏智在龍帝的注視下,終究還是緩緩跪倒在地,低下了曾經高貴的頭顱。這個動作似乎耗儘了他全部的力氣,他的肩膀微微發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屈辱。
隻有西翎雪還倔強地站著,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滲出血絲。然而當她看到被七星鎖束縛的夏侯三兄弟時,最終還是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她低著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但緊握的雙拳暴露了她內心的掙紮。
"聲音太小了。"龍帝冷冷地說,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實驗場所內的呼聲頓時提高了數倍,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幾個年輕的許家子弟喊得太過用力,臉色都漲紅了。
龍帝這才重新露出笑容,轉向許楊道:"許愛卿,朕希望你能儘快搞清楚佐道那些設備的用途。"
許楊謹慎地回應:"陛下,那些設備構造複雜,很多功能尚不明確,況且很多設備是直接對人用的,貿然使用恐怕..."
"不是已經專門給你帶人來了嗎?"龍帝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夏侯三兄弟都等不及幫你測試實驗設備了,你還要朕怎樣?"
許楊的心猛地一沉,他明白龍帝的意圖了。他深吸一口氣,轉向站在一旁的顧廷:"顧將軍,請將夏侯吟放入抽取靈力的裝置,將夏侯通固定在靈根拔取設備上。"
顧廷麵無表情地執行命令。侍衛們將掙紮的夏侯吟拖到那個由水晶管和金屬構件組成的複雜裝置前,粗暴地將他塞了進去。夏侯通則被綁在一個造型猙獰的金屬椅子上,椅背上布滿了尖銳的探針,那些探針在燈光下閃著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大哥!救我們!"夏侯吟終於扯掉了嘴上的符咒,發出淒厲的呼救。他的聲音在實驗場所中回蕩,帶著絕望的哭腔。
夏侯靖雖然眼睛被蒙住,但聽到弟弟的慘叫,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他轉向西翎雪的方向,聲音中帶著絕望的哀求:"公主!救救我們!我們三兄弟對大西國,對你都是忠心耿耿啊!這個時候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兄弟!"
西翎雪咬緊下唇,鮮血從嘴角滲出。她何嘗不想救人,但在龍帝麵前,她自身難保。她隻能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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