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闕殤被困臨江塢,必須救。
但如何救?
他在宮中,鞭長莫及。
羅瀛雖在宮外,但魔教在江南的力量恐怕也受到了限製和監視,強行救人風險太大。
陸炳的親信南下……目標是鹽案?
還是白闕殤?
或者兩者皆是?
那些潛入江南的“不明好手”又是何方神聖?
一團亂麻。
而他能做的,似乎隻有在宮中等待,並通過西郊亂葬崗那個隱秘的聯絡點,傳遞一些指令和信息。
這讓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三日後的子時……西郊亂葬崗。
那地方偏僻陰森,倒是個傳遞消息的好去處。
但如何瞞過邱冷凝出宮?
上一次是借著查案出城,製造了塌方意外才找到機會。
如今差事已了,再想出去,難上加難。
或許……可以再病一次?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雅安按了下去。
苦肉計用一次是無奈,再用,隻怕會引起邱冷凝更深的懷疑和反彈。
而且,裝病容易,但要病到需要出宮“靜養”或“尋醫”的程度,且不引起皇帝和各方注意,幾乎不可能。
正思忖間,小福子在外麵稟報,說是內務府派人來送這個月的份例,還有些春季的新衣樣子讓殿下過目。
邱冷凝出去應付。
雅安獨自留在書房,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支骨笛冰涼的笛身。
邱冷凝送的,既是防身利器,也是某種無聲的牽絆。
忽然,他心念一動。
骨笛……邱冷凝知道他會用暗器,也默許了他擁有自保之力。
那麼,如果他表現出對“音律”或者某種“特殊樂器”的興趣,以此為借口,想要出宮去尋訪名師或者搜集古譜呢?
這個借口不算完美,但對於一個“長於山野、性情閒散”的皇子來說,也並非完全說不通。
尤其是,如果他“恰好”聽說,西郊某處有擅長製作和演奏奇特樂器的隱士高人……
風險依然存在,但或許值得一試。
關鍵是,如何讓這個消息,“自然”地傳到邱冷凝耳中,並且讓他覺得,這確實是雅安的興趣所在,而非彆有目的。
雅安的目光,落在了書案旁那幾卷樂譜和雜書上。
那裡麵有他之前為了應付宮宴,隨手翻看過的一些關於古樂器記載的典籍。
也許……可以從這裡開始。
他需要編織一個足夠細致、經得起推敲的“興趣”,並讓邱冷凝在“保護他”和“滿足他合理需求”之間,做出傾向於後者的選擇。
這是一場心理的博弈。
對手是邱冷凝,也是他自己。
窗外,天色漸晚。
邱冷凝處理完內務府的事情,端著晚膳走了進來。他的臉色比下午時更加沉凝。
“殿下,”他放下食盒,聲音低沉,“剛得到消息,陛下今日在朝會上,駁回了兩位禦史關於‘暫停江南漕運,徹查走私’的奏請。但……命戶部和漕運總督衙門,七日內呈報近三年漕運詳細賬目及貨物清單,由都察院會同……錦衣衛核查。”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雅安夾菜的手微微一頓。
皇帝沒有大張旗鼓地停運徹查,卻要了詳細的賬目清單,還讓都察院和錦衣衛一起核查……這是要從文書賬目入手,不動聲色地摸清底細?
還是要敲山震虎,看看各方的反應?
無論哪種,都意味著,漕運這塊,已經被皇帝正式盯上了。
而漕運的賬目,很可能與江南織造的賬目,甚至鹽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看來,這潭水,是要徹底攪渾了。”雅安輕聲道。
邱冷凝看著他:“我們之前查織造賬目,是不是……無意中,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
雅安抬眼,與他對視。
邱冷凝眼中是清晰的憂慮和後怕。
“或許吧。”雅安垂下眼簾,“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想不想碰的問題了。父皇要查漕運,錦衣衛介入……我們之前查到的那點東西,恐怕很快就不再是秘密。”
甚至,他們那份“微末”的條陳,可能會被重新翻出來,作為某種佐證或者……攻擊的武器。
“我們必須早做準備。”邱冷凝聲音冷硬,“無論發生什麼,你絕對不能牽扯進去。”
“怎麼準備?”雅安問。
邱冷凝沉默片刻,緩緩道:“我會想辦法,讓我們的人,在都察院和戶部那邊,也動一動。至少,要知道他們查到了什麼,進展如何。”
這是要主動滲透,獲取情報了。
雅安心中微震,邱冷凝的動作,比他想象得更快,也更大膽。
“小心。”雅安隻說了兩個字。
“嗯。”邱冷凝應下,將一碟雅安喜歡的清筍推到他麵前,“吃飯吧,涼了傷胃。”
燭火搖曳,映照著兩人沉默用餐的身影。
窗外夜色漸濃,宮燈次第亮起,卻照不亮前路的迷障。
雅安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更大的風暴席卷而來之前,打通與宮外的聯係,了解白闕殤的確切情況,並做出應對。
而西郊亂葬崗的那次聯絡,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必須說服邱冷凝,讓他出去。
哪怕,隻是去“尋訪一位製笛的高人”。
喜歡我一個罪人,拯救黑化大神請大家收藏:()我一個罪人,拯救黑化大神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