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郎”猝不及防,結結實實挨了血淵這一掌!
他悶哼一聲,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飄飛,大紅喜袍被掌風撕裂一角!
那張一直保持著邪魅笑容的臉,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痛楚和震驚!
他在半空中強行扭身落地,足尖點在一塊折斷的墓碑上,穩住身形,左肩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和一股刺骨的冰寒氣息,讓他幾乎握不穩手中的小印。
他抬眼,看向對麵穩穩落地的血淵,鬥篷下的身影在晨霧中顯得有些模糊,但那股冰冷的、如同實質的殺意卻清晰地鎖定了他。
那雙隱藏於陰影下的眸子……讓他心中莫名一悸。
但臉上的震驚和痛楚很快被一種更深的玩味和勢在必得所取代。
“夠勁……真他娘的夠勁!”
他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再次勾起那抹邪氣四溢的笑容,聲音因疼痛而有些嘶啞,卻更加露骨,
“小新娘,這一掌為夫記下了!
等下次為夫抓住你的時候,看你還怎麼逞能!
定叫你哭喊著求饒!”
“鬼新郎”目光惡劣地掃過嚴陣以待的七人。
“好!好得很!”他死死盯著血淵,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又帶著一種扭曲的興奮,
“你這烈性子,你這個人……為夫要定了!
聘禮下次加倍奉上!
給我等著,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話音未落,他手中那小印再次烏光大盛!
這一次光芒將他全身包裹!
“攔住他!”裴沐言厲喝,七人幾乎同時再次撲上!
然而那烏光隻是一閃,如同泡沫般破滅,原地隻留下幾片碎裂的大紅喜袍碎片,以及空氣中尚未散儘的、那清冷詭異的花香和一句嫋嫋消散的、充滿占有欲的狠話。
“洗乾淨等我,你一定是我,的,小——新——娘!”
人已鴻飛冥冥。
七人撲了個空,隻堪堪接觸到一點急速冷卻的虛影。
亂葬崗重新陷入死寂,隻有被戰鬥波及的枯骨散落一地。
秦乾宇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墓碑上,碎石迸濺:
“狗雜種!彆讓老子再碰到他!”
季灼墨臉色鐵青,掐著自己的手心控製情緒,還是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口吐穢言,該死!”
閻初安揉著發青的手腕,把大腿骨重新埋回土裡,才對著那人消失的地方狠狠呸了一口:
“這混賬東西!跑的倒快!”
魏星洛撿起一塊沾血的碎布,臉色難看:“嘴賤成這樣,也是罕見。”
顧蘇璽默默走到裴沐言身邊,低聲道:
“他最後動用的是法器,有反噬,但很輕微。
還有……小師妹那一掌,似乎傷到他了。”
裴沐言麵沉如水,看向血淵。
血淵站在原地,緩緩收回了手掌,寬大的鬥篷下,胸膛微微起伏。
兜帽遮擋了一切表情,聲音依舊聽不出波瀾:
“皮糙肉厚。”
她甩掉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的血跡,語氣冷靜地分析:
“他並非鬼物,也非尋常魔修。
身法詭異,法器品階不低,受我全力一掌竟能迅速遁走……此人來曆絕不簡單。
至少是個高位者。
言語放蕩是為了激怒,掩飾其真正的試探目的。
他急於離去,定有更重要之事,或已得到想要的信息。”
裴沐言頷首,麵色凝重:
“他目的明確,專為試探而來。
尤其是……針對小師妹。”他看向血淵,
“小師妹你可還有什麼頭緒?”
血淵搖頭:“或許與我的體質,或我所修之道有關。也或許他就是純粹嘴欠。”
魏星洛湊過來,桃花眼裡帶著餘怒和好奇:
“那家夥嘴賤得很,但實力確實詭異。
大師兄,我們現在怎麼辦?”
裴沐言沉吟片刻:“線索已斷,此地不宜久留。
按原計劃,先前往下一個城鎮,再圖後續。
此人……若再出現,務必擒下,問個明白,再碎其口舌。”
眾人點頭,將翻湧的殺意與警惕壓下,迅速離開了這片令人極度不適的亂葬崗。
晨光徹底驅散了薄霧,卻照不亮眾人心頭的陰霾。
高山之巔,一座荒廢的古寺在風中孤寂佇立,殘破的飛簷仿佛巨鳥的枯骨,勾著幾縷流雲。
男子一襲撕裂的紅袍,立於斷牆之上,山風獵獵,吹動他破損的衣袂。
左肩處的疼痛依舊清晰,帶著一股刺骨的冰寒,提醒著他方才那毫不留情的一掌。
他卻渾然不覺般,目光幽深地俯瞰著下方那片被晨霧籠罩的朦朧穀地,亂葬崗的輪廓依稀可見,就好像還能看見那道裹在鬥篷裡的、冰冷而矯健的身影。
一陣極輕微的、幾乎融於風中的金鈴脆響自身後傳來,伴隨著一股甜得發膩的異香。
“喲,我當是誰鬨出這麼大動靜,連‘相思引’的花瓣都舍得拿來鋪地,原來是我們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夜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