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墳後的宴席上,大姨終於發飆了。
葬禮一過,孝服一脫,人們圍坐一起說說笑笑,沒有絲毫悲傷。
有好酒的甚至喝起了酒,而裴嘉鬆依舊忙碌,除了一桌挨一桌的敬酒,就是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席間,有人聊起了前些天的一樁舊事。
那就是林家灣的林成靜,在鎮上賣了麥子,回來的路上被人下藥,錢被人騙走了。
神奇的是,這筆錢竟然追回來了。
有人誇小鬆厲害,仁義,要不是他幫忙,這錢絕對不可能回來的。
也有人說,那錢根本不可能追回來,這筆錢肯定是小鬆自己墊上的。
這一下,大姨坐不住了。
等宴席散場,客人散儘,大姨留下來,說有事情要談。
因為城裡的房子就是大姨家給的,一直對小兩口也多有照顧,所以英子很是感激,殷勤的給大姨端茶倒水。
但大姨臉色陰沉,先拿軟弱的英子開刀了。
“英子,我記得之前可是說好了,你會好好照顧你媽的,怎麼又讓她去住院了呢?”
“姨,我那段時間才懷孕,身體不大舒服,照顧不動我媽……”
裴嘉鬆一聽,也趕緊替英子開脫。
“是啊,大姨,英子懷孕了,我媽也心疼疼她辛苦,就說去醫院住一段時間,正好也趕上要檢查了。誰知道去了醫院就不讓回來了……”
裴嘉鬆這一接話,大姨立馬把矛頭指向了他。
“英子懷孕了,照顧不動,那你呢?你在忙什麼?”
“我……大姨,你知道的啊,沙場才開業,還有一些工程的活兒,這都要我忙的啊。”
“是嗎?我怎麼聽說,你媽病重的時候,你忙著給林家灣獻殷勤呢?”
“哦,你說收麥子的事啊。哎,搶收搶收,收麥子就忙那幾天。英子弟弟不在家,我老丈人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身為女婿去幫忙收麥子,這是人之常情,誰讓我是林家的女婿呢!”
“林家的女婿?哪個林家?你是隻給你老丈人家收麥子嗎?”
說到這兒,裴嘉鬆才明白了大姨的意思——原來她是埋怨他去阮小玉家獻殷勤了。
“嗨,大姨,我朋友開著聯合收割機,跑一趟也不容易,都是一個村的鄰居,順道就一起收了唄。這些都不是事,也沒耽誤幾天時間。”
裴大山一看,也幫著兒子說話。
“大姐,這不怪英子,也不怪小鬆,孩子們也不容易。你說淑珍病了這麼久,罪沒少受,錢也沒少花。小鬆是沒怎麼照顧,但他不是忙著掙錢麼,要不哪兒來的給他媽看病?”
裴大山這一說話,終於給了大姨發泄的理由。
其實她心裡一直埋怨裴大山,覺得裴大山這些年和阮小玉不清不楚,才使得淑珍心裡憋屈,才會對彩衣不依不饒,才有了後來的慘案,才讓妹妹得了癌症……
所以,一切的禍根,都是因為裴大山和阮小玉的私情。
如今,孩子們長大了,能掙錢了,該享福了,妹妹卻走了……
更重要的是,她聽說如今裴家二子和阮小玉走的很近,小鬆回門客的時候甚至專程上門道歉,還要做阮小玉的乾兒子……
對此,大姨心裡早就不痛快了,隻是礙於妹妹的身體,一直沒發作。
現在妹妹已經沒命了,有些話她也不想再憋著了。如果日後裴大山真的和阮小玉勾搭在一起,她實在替妹妹憋屈,所以她要給裴家這三個拎不清的男人敲敲警鐘。
“忙著掙錢?是,我妹這病是花了一點錢,但她這個病是怎麼來的,你們不清楚嗎?”
裴大山不說話了。
他忽然明白了,大姨子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
“大山,我妹妹命苦,沒福氣,注定是個短命的。可她給你們裴家生了兩個兒子啊,你說她都沒幾天了,你們就不能讓她少受點罪,好好的送她走嗎?”
“你說小鬆忙著掙錢,小楠忙著上學,那你忙啥呢?你為什麼就不能去照顧她呢?我可聽說了,隻要不怕被傳染,可以申請去照顧病人,隻要出來以後再隔離就是了……”
“大姨,我爸也在忙啊,除了沙場,還有工地的活兒要乾啊……”
“這麼忙啊,那掙不少錢吧?錢在哪兒呢?那今天的葬禮就辦成這樣?連一副好棺木都沒買?還有那嗩呐隊,人家都請兩班,輪流吹,裴家連這個錢都舍不得花啊?”
“不是舍不得,是時間太倉促了,沒準備好啊。這不是非典剛過,店裡有些東西不齊全……”
裴嘉鬆無奈的解釋著。
“算了,彆找借口了,我看你們就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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