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剛剛平緩些的情緒一下子又激動起來。
他還算個人嗎?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你威脅我?”
長樂侯深吸口氣:“你非要當我是威脅你也無妨。
我隻是實話實說。
更何況作孽的是你不是我,至少在梁善如眼裡,一直都是這樣。
畢竟連你自己都清楚,長樂侯府這些年裡裡外外都是你經手打理,我是個不管事的人。
我們夫妻一場,你也給我生了一雙兒女,相敬如賓了快二十年,我從來不想跟你撕破臉。”
可他現在有了這個打算!
他最是心黑手毒的,為了自保肯定豁的出去,她隻要不同意,他就能跑去告訴梁氏,一切都是她攛掇慫恿。
到那個時候,休妻,就是他下一步會做的事了。
他跟梁氏終究是兄妹,彆看梁氏跟他不親近,可真有什麼事,親疏還是有彆,隻有她是徹徹底底的外人。
梁績也好,梁善如也罷,這些年的委屈,隻會算在她一個人頭上。
有他在她尚且無力和梁氏對抗,沒了他,她更是孤身一人。
“要是我娘家沒有家道中落,我父兄都還在朝為官,你今天還會這麼跟我說話嗎?”
長樂侯眼中閃過不耐:“到了這種時候,你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
他深吸口氣,並不是真的想激怒周氏。
事情到底要解決,少的那些銀子都要從周氏手裡拿,以後家裡日子會過的苦,過去幾年那種揮金如土的生活不複存焉,靠的也隻能是周氏。
他曉得周氏是有本事的,憑她的嫁妝換了銀子重新置辦產業也能經營的很好,要不了幾年還是能過上鬆快日子。
念及此,他語氣總算又有了緩和,態度都軟了不少:“我說話固然是不好聽,但這不是事到臨頭,我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
你也說了,真不動你的嫁妝,兩三年下來光是利銀就還要給梁善如十幾萬兩,這筆錢我們從哪裡弄?
你嫁給我快二十年,以前咱們不是沒難處,我從來沒打過你嫁妝的主意,再難我也咬著牙堅持過來了。
我知道,周家留給你的隻有這些了,往後沒辦法再幫扶你什麼,而你呢,這麼多年也沒挪著侯府的東西去幫襯家裡,我承你的情。
但……眼前這個難關總要過的吧?但凡還有彆的法子,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用自己的嫁妝來填窟窿。”
好賴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
周氏本來覺得可笑,可真的想要扯動嘴角,她才發現根本笑不出來。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麵對這個人了。
麵子裡子他都要,受為難的從來都不是他。
“我拿出幾萬兩填這個窟窿,然後呢?”周氏攥著墨綠色錦被,“往後家裡日子沒法過,也要用我的嫁妝來經營,是不是?”
長樂侯喉嚨發緊:“我說了,挪用了多少,等以後日子好起來,都補給你。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就當是我跟你借的,將來總會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