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宜走了個瀟瀟灑灑,梁善如盯著他背影看了很久都沒說話。
裴延舟見狀心中不快,沉聲叫她:“上次我勸過表妹一件事,今天還有另一件。”
不等他說完,梁善如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連聲打斷了他:“那我覺得表哥是不必勸的,我有分寸,更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那個意思。”裴延舟皺眉。
所謂齊大非偶,不過是世人的偏見。
何況要是趙元宜對她來說已經是齊大非偶,那他呢?
今日用這樣的話勸她,來日要怎麼辦?
所以他解釋的更快,生怕她誤會:“我隻是說他人不行,並沒覺得表妹如何不好,你可彆誤會,回頭又要拿這話擠兌人。”
梁善如笑望他:“人人都誇英國公府的小公爺龍章鳳姿,怎麼到了表哥嘴裡他就成了人不行了呢?”
裴延舟冷哼了聲:“表妹早晚會知道的。”
卻無意再多說。
梁善如以為他是君子,不愛背地裡議論人的是非短長,便也不再追問,隻是說:“我從前說過不會妄自菲薄,表哥似乎當我隨口說說?”
裴延舟忽然看向她,然後搖頭。
正說話間,梁善如的鋪麵就已經到了。
說起來也實在是趕巧,柴氏給她的這兩間鋪麵和趙元宜家那個金鋪就隔了幾間而已。
而最巧的是,中間這幾家鋪子都上了板,已經很長時間都不開門做營生了。
裴延舟越看越皺眉,然後問梁善如:“要進去看看嗎?”
梁善如搖了搖頭:“就是來逛逛,反正都要跟表哥做交易,這兩間鋪子很快也不是我的了,不用進去看。
就當今天是表哥陪我到弘義坊來長見識的吧,我還沒來過這樣的地方。”
自從朝廷開互市,胡商不光在盛京紮根,揚州城其實也有不少。
隻是從前父兄征戰,沒什麼時間帶她去逛,最多是從胡商手裡買些稀罕物帶回家給她。
後麵就更不用提了,她更是見識不了什麼。
裴延舟哦了聲:“聽表妹這意思,是還想去看看我那三間鋪麵。”
梁善如連連擺手說不去:“表哥不覺得累,我還嫌奔波呢。
不過我看這兩間鋪子……”
她猶豫了下:“柴氏確實沒那麼大方,旁邊這些鋪麵都不知道關門多久了,剛才一路過來我瞧著門板上都結了蛛網。
我估摸著這兩間鋪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到這裡她又覺得奇怪:“弘義坊這麼紅火熱鬨,照說生意都不錯,怎麼這條街上……我看那家金鋪要不是背景深,也未必開的下去吧?真是奇怪。”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裴延舟順勢接過她的話,“這種事很常見,再花團錦簇的去處都有趕不上趟的人和事。
開門做買賣,靠的是經營和口碑,這些胡商未必懂得這樣的道理。
他們到中原來做生意,是朝廷的恩典,然則天子腳下,他們卻不知心生敬畏,時日久了買賣自然做不下去。
至於柴氏這兩間鋪子,我估摸著是郡公府私下裡貼補她的,早些年李明山都不一定知道她手上還捏著兩間盛京鋪麵。
這次為了救兒子,她才拿出來給你,生意嘛當然好不到哪裡去。
這地方不行了,她遠在揚州也沒法好好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