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目光落在梁善如身上,卻又沒等她開口,裴延舟自顧自又說道:“出身門第,樣貌學識,莫說上京城中,就算是放眼天下,我也不輸給誰。
況且又是知根知底,表妹將來留在裴家,時刻都能見到三嬸,你們姑侄不必分離,你更不會受誰的委屈。
無論怎麼想,我應該都是最好的選擇,表妹這麼會權衡利弊,難道就沒考慮過我嗎?”
他坐在那兒,腰杆挺直,梁善如側目望去,私心想來皎皎君子也不過如此。
裴延舟的這番話不管說給誰聽,大約都極難得,保不齊人家受寵若驚,覺得是莫大的恩賜。
可於她而言,絕不是。
真拿她當三歲孩子那般糊弄起來了。
梁善如眼底泛著冷意,回望過去,四目相對時分毫不退:“表哥打量著誆我?”
裴延舟心頭驟然一緊:“表……”
“你是徐貴妃養子,信國公府世子爺,將來承襲爵位,你的發妻是信國公夫人,不要說內外出入,操持打點,就連宮裡麵也要常來常往,到貴妃娘娘跟前去請安侍奉的。”
梁善如雙手交疊著,指腹摩挲著手背,說到此處時才垂了眼眸:“我很好,所以我從不信什麼齊大非偶之說,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小郎君我也——不,不是拿我去作配旁人,該是天下最好的郎君來配我,因為我配得上。
你方才說什麼?你樣樣不輸人?依你所說,我又有何處輸給了什麼人嗎?
昔年我父兄不曾被朝廷問罪,他們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我從不管更不信彆人說了什麼!
但我覺得,是你配不上我。”
裴延舟喉嚨愈發發緊:“是,表妹從不輸任何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娘子,什麼樣的郎君都該任你選,所以我是問你——”
他鄭重其事的應著她的話,拖長了尾音,越發顯得珍重:“我不行嗎?”
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弄得梁善如有些煩躁:“選你?有任何好處嗎?
表哥適才不是說我權衡利弊嗎?
既知我於此事也是個會權衡利弊的,就該知道你絕非良配。
我一個閨閣女孩兒,你拉著我說這些話,難道是什麼光彩的事?
既然你這麼好,又有這樣的心意,怎麼不去跟我姑母或是舅母說?
你做了這麼多,今夜攔下我親表哥們自己到衛國公府來接,不就是暗示我舅舅舅母你的心意?
你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卻不敢開這個口?”
梁善如得語氣原本慢悠悠,忽而冷然,就連神色也森冷了不少。
她仍舊靠著車廂內壁,好整以暇,隻是沒有了方才的鬆泛勁兒,眼下渾身透著不情願,仿佛多跟裴延舟說一個字都叫她渾身難受一般:“是因為你知道你沒那麼好,人家看你百丈高,看中的是你的出身,看上的是信國公夫人這個位置。
可是姑母和舅舅舅母真心疼我,絕不在意這些,你便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說你打量著誆我,說錯了嗎?”
那自然是,不曾說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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