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那時候——”
至於他自己那時如何,裴延舟一低頭,嘴角掛著自嘲的弧度,沒再說下去。
他緩了須臾,又說:“她總是能吸引人的,尤其是我這樣的人。
我還記得她那會兒喜歡吃甜膩的糕點,但不記得是哪一年,午後陽光正好,我垂頭喪氣的在花園坐著,她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手心裡捧著一塊兒奶霜芙蓉酥,叫了我一聲世子哥哥。”
裴延舟的聲音至此而止,梁氏卻全都聽懂了。
她看著裴延舟長大,當然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大哥大嫂夫婦兩個古怪得很,人前裝的慈父慈母模樣,私下裡對裴延舟卻幾乎是置之不理的態度。
剛嫁過來的時候她也以為那是給予厚望才有的苛刻,後來發現居然不是,是真的不怎麼理會裴延舟。
她甚至私下裡去問過夫君,得到的答案無外乎裴延舟做了貴妃養子,兄嫂在這事上做不了主,當初裴延舟降生不久,貴妃把他抱去了宮裡麵,一養就是三五年,後麵才放他出宮回家。
可那個時候兄嫂對這個兒子已經沒有什麼感情了。
而初初小時候嘛——她像太陽,總能溫暖身邊的每一個人,有澆不滅用不儘的熱情,又恰到好處,不會灼傷旁人。
那樣的初初,吸引裴延舟,似乎是情理之中。
但——
梁氏眉頭又鎖起來:“那時候初初才多大,你才多大?持讓,你現在是要告訴我,早在你懵懂不知人事的年歲,就已經心悅初初,把她放在心上了嗎?”
那之後發生的許多事又算什麼?
當年阿兄和侄子戰死,初初孤身一人留在揚州城,也沒見他多上心。
憑他的好手段,真想攛掇慫恿她到揚州去接人進京,未必辦不到。
裴延舟知道這一關沒那麼好過。
他把人放在心上近十年,卻從沒有一刻敢表現出來,生怕對她不好。
“就是因為年紀太小,起初懵懂,我並不知那就是喜歡,直到很多年後,才漸次明白過來。”裴延舟語氣仍舊輕緩,娓娓道來,並不是急著為自己解釋,“梁將軍出事後我曾有過一瞬的衝動,在朝堂上為梁將軍力爭,到揚州去接她來京。
可是姑母,我不能。”
那句不能,實在過於沉重。
梁氏抬眸,到底沒再追問。
他有他的苦衷和難處,即便有男女情愛橫在中間,也總不能真叫他因為兒女私情,就把什麼都拋之腦後,不管不顧吧?
可裴延舟又說:“但我當年也是四處走動,為梁將軍儘了一份力的,否則官家心裡憋著的火,隻怕沒那麼容易平息。
我並非要為自己搶什麼功勞,官家不予追究,說到底是他自己想通了,深知梁將軍父子不會做通敵的叛臣賊子。
可一開始,我是上了心的。
三嬸,您是過來人,此時此刻,我就站在您的麵前,究竟有幾分真心,您總該能看得出來。”
他目光灼灼,不再閃躲:“我心悅梁善如,唯一做錯的,是在去揚州之前沒有來回稟您,但我想,今日回稟,應該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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