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讓,你——”
李弘豫是有些急切的。
一盤棋,布局多年,每一顆子該落在何處,每走一步又是什麼樣的作用,環環相扣,步步相連,都是他一早盤算好的。
梁善如是,裴延舟自然也不例外。
來日用梁善如嫁行伍之家,籠絡人心之餘,為他牽線搭橋,再多一份助益。
至於裴延舟,他本就手握著信國公府,他的新婦必定要出自世家名門,最好是博陵崔氏或是太原王氏這樣人家的女娘。
崔王兩家門生故舊遍布朝堂,裴延舟和他既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那將來所有的勢力當然也是該為他所用。
而他自己,在這些棋都下完後,再挑個他勢力之中最薄弱的,填補上,便是十全十美。
但是現在,裴延舟要打亂他的布局,這怎麼能行!
李弘豫咬了咬牙:“你不需要,難道信國公府也不需要嗎?你的新婦將來要應付多少人情往來,這些你全都不在乎?
就算你不在乎,就當信國公府不需要。
那梁小娘子她又是否能夠擔當得起,你想過沒有?”
裴延舟忽然就笑了。
冠冕堂皇的話說的這麼好聽,其實很沒有意思。
李弘豫心裡想的是什麼,他一清二楚,而李弘豫未必不知他清楚。
分明是心照不宣,還要這樣子粉飾太平。
從前他不揭穿,確實是李弘豫的所有謀算都不曾觸及他的利益。
他既擔著貴妃養子的名,做了李弘豫這個名義上的假兄,好些事其實是應該幫襯一二。
但現在不成了——
“殿下說這些,倒不如說,我若有心以善如為婦,殿下的諸多謀劃,豈不一朝落空,來日又要重新布局,浪費了從前的許多籌謀。”
裴延舟不願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的戳穿了李弘豫的偽善:“我曾經想過,殿下為什麼照拂善如,憑殿下的脾氣秉性,實在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
若說是為了昔日同梁將軍那點兒情誼……這話哄哄彆人也就算了,我是一日也沒信過的。
很快我就想通了,殿下照拂善如,是做給梁將軍故交舊部看,是為了籠絡人心,要緊的從不是善如這個人。
但我又想,善如終究從殿下這裡得了好處,殿下拿她當個活招牌,其實無可厚非,我不願管,也沒必要管。
但是殿下,我心悅善如,此生也唯她一個,殿下若想在彆的上頭動心思,拿捏她或是拿捏我——”
裴延舟深吸口氣,後話並沒有說話。
戛然而止是恰到好處的。
兩個人一起長大,相處了這麼多年,彼此太過了解。
李弘豫臉色驟變:“你威脅我?”
“殿下說是威脅,那就是威脅吧。”裴延舟毫不在意,“我已經打定主意,此生非善如不娶,殿下若有彆的謀算,不如趁早改落一子。
其實依我看來,對殿下而言,這些都是大可不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