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永樂十七年皇木調撥令”幾個字赫然入目時,密室裡仿佛有無形的氣流在湧動。
他的眉峰幾不可察地一蹙,拿起竹簡仔細端詳那落款的印鑒——果然,與工部檔案裡那種規整到有些死板的格式,完全是兩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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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後,藏著多少貓膩,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
陳皓的心裡,已經有了幾分譜。
他再看向陶罐底部那半句模糊卻遒勁的銘文:“拂塵入宮室,禍延九重深。”這話一出,陳皓腦子裡立刻蹦出了《匠籍錄·雜禁篇》裡的一段記載:這可是當年,一位被冤屈處死的木匠首領,在臨刑前用血淚刻下的警示!
它分明指著,內廷那些狗仗人勢的宦官,是如何篡改營造檔案,巧立名目,虛報耗材,從中牟取巨利,把國庫當成自家的米缸。
陳皓凝視著那銘文,心裡頭那股子怒火,簡直快要燒穿這客棧的屋頂。
他忽然抬眼,看著阿蠻那雙因疲憊和隱忍而顯得有些混沌的眼睛,聲音低沉卻又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阿蠻,你爹當年,是不是因為拒絕修什麼‘虛梁’,才被逐出匠營的?”
阿蠻聞言,身子猛地一震,那雙眼眶瞬間就泛起了血絲,像被戳中了最深的痛處。
他緊抿著嘴唇,過了許久,才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牙關緊咬,發出一聲隱忍的低吼。
那吼聲,更像是壓抑了多年的委屈和不甘。
陳皓輕拍著他的肩頭,語氣裡帶著一股子旁人難以理解的堅定:“好小子!今晚,你不是逃回來的。你啊,是帶著祖宗的賬本回家了!”這話,像是一道驚雷,炸醒了阿蠻,也像是一劑猛藥,讓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眼中那種迷茫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理解的釋然,和一絲複仇的火焰。
他知道,陳皓懂他。
次日清晨,京城西側的廢窯區,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子泥土和磚瓦的陳舊氣息。
趙鐵嘴,這位漕幫的舵首,此刻卻扮作一個頭發花白、衣衫襤褸的收破爛的漢子,推著一輛嘎吱作響的獨輪車,穿梭在巷子裡。
他手裡那根挑著破爛的竹竿,還時不時地敲打著牆壁,發出“咚咚”的聲響,活脫脫一個底層的小人物。
他走到一處破敗的院落前,輕咳一聲,柳婆婆便從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裡走了出來。
老婦人佝僂著背,手裡卻穩穩當當地提著一隻醃菜壇子。
她那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掃了一眼四周,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將壇子遞給趙鐵嘴。
趙鐵嘴心領神會,假意接過壇子,手指在壇底輕輕一摸,便摸到了一層薄薄的包裹。
回到無人處,他迫不及待地拆開,裡麵赫然躺著一本蟲蛀嚴重的《匠戶遷徙簿》複印件。
當他翻開,那密密麻麻的字跡映入眼簾時,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自永樂年間以來,三百餘戶匠族,被強遷、絕嗣,或是莫名其妙地“病亡”……而那名單上,“北嶺陳氏”四個字,竟然也在其中,刺眼得讓人心驚!
趙鐵嘴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皓的祖上,並非什麼尋常的商賈,竟也是那群被權力傾軋的匠人!
他們不是因為商戰失敗,而是因為拒絕偽造皇木用量,被活生生構陷,貶為民戶,流離失所。
“這……這等東西,怎會流落民間?”趙鐵嘴倒吸一口涼氣,他見過太多的陰謀詭計,卻從未想過,有些冤屈,竟能藏得如此之深,如此之久。
柳婆婆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扯出一個涼薄的笑容,帶著幾分看透世事的滄桑:“哼,天子腳下,哪塊土不埋冤骨?隻是有人不敢挖,有人不願看罷了。”她頓了頓,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起來,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三日之內,必須啟封匠籍司舊庫,否則,工部那邊就要派兵‘修繕圍牆’了。到時候,那些真相,可就真的要被砌進牆裡,永遠不見天日了。”
這番話,讓趙鐵嘴的心頭猛地一沉
客棧裡,陳皓已經連夜繪製了“匠籍司地形圖”。
燭光下,他的筆尖在紙上遊走,勾勒出工部匠籍司的舊址輪廓。
他發現,這地方的地下,竟然隱藏著雙重地窖結構,入口處被厚重的磚石封死,外麵還有工部的差役每日巡邏,森嚴得讓人無從下手。
正當他苦思冥想,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極輕的敲門聲。
徐階,這位國子監的文書官,身著一襲素色長衫,悄然來訪。
他那張清秀的臉上,此刻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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