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這事兒真就這麼算了?”一旁的衙役頭目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文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嗬斥:“不然如何?你敢去攔那林霄?”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大堂,心中暗忖:此事必須儘快上報朝廷,且要將林霄“自承罪責”的說辭寫得明明白白,既要撇清自己,也絕不能得罪燕藩!
如今曹進忠已死,影衛覆滅,朝堂局勢未明,他這府尹,隻能先做個“順水人”,絕不能蹚這渾水。
而此時的林霄,已率親衛走出府衙街巷,月光灑在他們帶傷的鎧甲上,映出斑駁的血痕,沒人說話,隻有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響,沉悶而堅定。
林霄摸了摸腰間的首級,指尖傳來的涼意讓他愈發清醒——今日這番話,雖暫時穩住了周文,卻也隻是權宜之計!
他日朝堂問責,終究避無可避,但隻要能護得小王爺與燕藩周全,這點代價,他認了。
此時林霄抬手抹了把嘴角殘留的血跡,目光掃過身旁疲憊卻仍挺拔的親衛,心中隻剩一個念頭:必須儘快回城西的“演武場臨時營寨”——那裡是狼騎入城後的中樞駐地,也是與小王爺傳遞消息的關鍵據點,今夜之事需第一時間告知吳天翊,讓他早做應對。
當他策馬穿過夜色籠罩的街巷,不過兩刻鐘,演武場的輪廓便出現在眼前。
營寨內燈火通明,甲胄碰撞聲與傳令聲交織,顯然清剿影衛後的部署仍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林霄剛翻身下馬,早已等候在營門的趙一、秦烈與周嶽便快步迎了上來,三人目光落在他腰間懸掛的首級上,瞳孔皆是一縮——那猙獰的麵容,正是曹進忠無疑。
“林將軍,你真把曹進忠斬了?”趙一率先開口,眉頭擰成了川字,語氣中滿是凝重,“這可不是斬個影衛小頭目的事,此事一旦上報,朝堂必然震動!”
秦烈也沉聲道:“先前說好先清剿影衛據點,再待世子示下,你怎會突然突襲府衙?”
“如今擅殺皇上近臣,已不是‘你一力承擔’便能了結的——整個燕藩都可能被拖進來!”
兩人話音剛落,一旁的陸豐便大步流星衝過來,臉上滿是懊惱與不滿,嗓門也比平日高了幾分:“林霄!你也太不地道了!殺曹老賊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我麾下的銳卒早憋壞了,若隨你一同去,也能多些助力,哪會讓弟兄們折損這麼多!”
林霄剛要開口解釋,營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一名斥候快步衝進營寨。
他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將軍!巡城營統領李嵩、京營副統製蕭元良,各率五千兵馬圍了營寨,言稱要請將軍往禁軍大營問話。此刻兩軍已在營外對峙,對方陣形嚴整,弓弩手皆已搭箭,局勢劍拔弩張,恐隨時生變!”
這話如驚雷般炸在眾人耳邊,趙一與秦烈臉色愈發難看,周嶽急忙道:“巡城營本就歸朝廷直轄,京營更是太後心腹掌控,他們此刻來圍營,必是得了消息,想借‘擅殺命官’的由頭拿下將軍,拿捏燕藩!”
林霄抬手按住仍在滲血的肩胛,醫官早已提著藥箱趕來,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剪開他染血的披風,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指尖猛地攥緊腰間佩劍,肩胛的傷口因動作牽扯傳來劇痛,他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隻抬眼望向營外方向,目光銳利如鷹隼。
隨即轉身看向趙一、秦烈等人,語氣冷靜得近乎凜冽:“秦統領,你即刻調兩百親衛守在營門內側,弓弩上弦、刀甲齊備,但切記——沒有我的號令,哪怕對方先動了手,也不許擅自反擊,隻許死守營門,護住營內中樞。”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補充,“告訴弟兄們,今日之事是我一人之過,絕不能讓燕藩落下‘謀逆’的口實!”
“趙統領,麻煩你快馬往太醫院送消息,務必讓世子知道:李嵩、蕭元良來者不善,若他們敢扣我,便即刻聯絡燕藩在京的暗線,將曹進忠刺殺小王爺的罪證,還有影衛藏在府衙的實據,悄悄遞到徐閣老處——咱們雖不能主動挑事,卻也不能任人拿捏!”
說完,他又看向仍憋著一股勁的陸豐,語氣稍緩:“陸豐,你隨我出營。帶十名親衛便夠,都卸了弓弩,隻佩彎刀——咱們是‘去問話’,不是去開戰,先禮後兵,才好堵住旁人的嘴!”
安排妥當後,林霄抬手理了理染血的披風,又摸了摸腰間曹進忠的首級,眼底閃過一絲冷光:“走,去會會李統領與蕭副統製!”
他翻身上馬時,玄甲碰撞發出清脆的“哢嗒”聲,未包紮的肩胛傷口滲出暗紅血跡,順著甲縫浸濕地鞘。
他左手按緊腰間曹進忠的首級——那顆頭顱用粗布草草裹著,仍有血珠從布縫滴落,砸在馬腹的鞍韉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痕跡!
胯下戰馬似也感知到主人的決意,不安地刨了刨蹄子,鼻息間噴出白霧,在微涼的夜風中散成細縷。
林霄抬手撫過馬頸的鬃毛,目光掃過身後十名親衛——他們皆卸了弓弩,隻佩長刀,甲胄整齊卻掩不住緊繃的神色,顯然都清楚此行凶險。
“走吧!”林霄沉聲道,雙腿輕輕一夾馬腹,戰馬發出一聲低嘶,緩緩朝著營門走去。
營內的燈火落在他身上,將玄甲染成斑駁的橙紅,腰間的首級隨著馬蹄顛簸輕輕晃動,像一枚沉甸甸的烙印,刻著今夜的血與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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