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淡薄的煙霧,他看見葵青眼底那份未散的凝重。
他敏銳地察覺到,葵青用了“線索”和“印證”這種中性的詞。
顯然,樓上談話的具體內容,葵青也同樣不打算跟他詳細說。
又是這樣。
索命心裡那點無所謂的淡漠,悄然混入了一絲冰冷的澀意。
他扯了扯嘴角,將快要燃儘的煙屁股隨手扔進火塘,說。
“無所謂。”
他重複了剛才的話,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決定就行。”
他隻是個聽令行事的下屬。
葵青決定方向,他負責協助清除路上的障礙,僅此而已。
至於秘密,至於信任……
他看了一眼那截躺在灰燼裡,被燒得焦黑的煙屁股,眼神漠然。
葵青隨後把嘎雄叫過來,就和他商量這些事情。
他需要嘎雄帶路,去那兩條土狗叼回軟皮子的地方。
嘎雄一聽,臉色不好,幾乎是立刻就開始搖頭拒絕,嘴裡念叨著,說那個地方不吉利,最好不要去。
葵青沒說話,隻是從懷裡掏出兩張一百兩銀票,放在嘎雄粗糙的手心裡。
銀票是紙,紙當然很輕,落在掌心卻像烙鐵一樣燙,一樣重。
昨天晚上二百兩銀票帶來的衝擊還未散去,現在又是二百兩銀票砸下來。
他看著葵青高深莫測的眼睛,再看看火塘邊沉默如石的索命。
什麼吉利不吉利的,在這兩張輕飄飄卻又重逾千鈞的銀票麵前,土崩瓦解。
他攥緊銀票,說。
“成!我帶你們去。”
交易達成,葵青點了點頭。
吃完飯,嘎雄他婆娘收拾碗筷去洗,嘎雄就去門前叫來那兩條看門的土狗。
果然,很多時候,還是錢管用。
吳小姐隨後從樓上下來,臉色依舊蒼白,眼神依舊冷硬。
嘎雄收拾了一下,帶著吳小姐三人和兩條狗出發,去後山的老林子。
吳小姐走不快,一行人就悠悠閒閒的往前踱步。
山裡的土狗都很活躍,一條跑在前麵,一條跑在側翼,一會兩條狗又撞在一起,相互撲咬玩耍。
兩條土狗簡直是在身邊撒了歡的跑來跑去。
嘎雄跟在狗後麵,柴刀彆在腰後。
走了一陣,他慢下步子,等吳小姐走近,才壓低聲音試探,問。
“吳小姐,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吳小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往前走了。
嘎雄臉一熱,訕訕閉了嘴,快走幾步回到前頭。
心裡那點被銀票暫時壓住的恐懼,又悄悄滲了出來。
越往後山深處走,林木越密,光線越暗。
腳下隻有一條巴掌寬的小路,全靠嘎雄的記憶和土狗在前麵帶路。
又走了好一會兒,兩條土狗同時停下腳步。
它們並排站在主人身前幾步,背毛豎起,尾巴僵直下垂,對著前麵一片開闊的坡地,喉嚨深處發出持續不斷,充滿警告的低吼。
嘎雄指著那片地方,聲音發緊,說。
“就是那裡了,崖邊……狗就是在那邊叼回那玩意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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