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車窗外的霓虹在蘇怡笙側臉投下流動的光影。
她小口咬著抹茶麻薯,腮幫子微微鼓起,像隻偷食的倉鼠。
喬楚覃側過臉看她,窗外的路燈在他睫毛上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
"不好吃?"他問,聲音混在引擎的嗡鳴裡顯得格外溫柔。
蘇怡笙搖搖頭,指尖在包裝紙上無意識地摩挲:"有點噎。"
喬楚覃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指縫間漏下幾縷調皮的發絲。
“一會兒帶你吃點東西?”
見她不說話,喬楚覃耐著性子。“我送到你房裡?粥還是麵?”
她正要開口,前排吳泛半個身子探過座椅靠背,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喝粥!"
"你給我上一邊去!"喬楚覃一把按在那顆不安分的腦袋上,力道不輕不重地把他推回座位。
轉回來時,語氣又軟了下來:"麵還是粥?"
蘇怡笙嘴角終於揚起今天第一個真心的弧度,她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喬楚覃的袖口:"粥吧~"
接下來幾日的適應性訓練,兩人好似回到了訓練混雙的日子。
喬楚覃每日帶著蘇怡笙上訓,下訓,一連兩三日,卻讓教練組犯了難。
她機械地撕開巧克力包裝的動作比平時慢了半拍。
鋁箔紙在她指尖發出細碎的聲響,她卻像是聽不見似的,隻是盯著某處虛空發呆。
"笙笙啊,咱們商量商量?"官指搓著手走過來,聲音放得很輕,"這幾天適應性訓練,跟哥哥一塊兒挺好。"他撓了撓太陽穴,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後邊正式比賽,男女隊時間表對不上啊......"
喬楚覃拎著兩瓶運動飲料快步走來,瓶身上的水珠滴在地膠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說啥呢?"
他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個來回,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官指訕笑著站起身:"這不正說呢,過兩天比賽時間岔開了......"他搓了搓鼻子,"要不我帶著笙笙?"
喬楚覃沒應聲,轉向正在撕巧克力包裝紙的蘇怡笙。
女孩的手指在微微發抖,包裝紙被捏得皺皺巴巴。
他蹲下身與她平視:"寶寶,你要跟著我嗎?"
蘇怡笙把巧克力掰成兩半,一半塞進嘴裡慢慢咀嚼,眼神卻渙散得厲害。"要。"
官指急得直搓後頸:"可你是早上比賽怎麼辦?"
訓練館頂燈的光線落下來,照見女孩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
她抬起眼,瞳孔卻像蒙了一層霧,又很快垂下頭去。
喬楚覃立刻蹲下身,寬闊的肩背擋住所有可能的視線。
視線死死鎖住蘇怡笙顫抖的右手小指——那個隻有在極度崩潰時才會出現的生理反應。
"寶寶?"他捏住了她的指尖,輕輕晃了晃。“想告訴我嗎?嗯?”
"我不舒服,不想打了。"
官指猛地一愣,“小妮兒,你咋了?”
喬楚覃的呼吸停滯了一秒。入總局,二十年。
他第一次從這個她嘴裡聽見"不想"二字。
她曾經吐到脫水還要繼續,現在卻蜷在擋板後麵,像個迷路的孩子。
他緩緩盤腿坐下,女孩掌腹的繭子被她自己揉得通紅,指甲邊緣的倒刺滲出血絲。
最讓他心驚的是她渙散的眼神——那雙總是燃著戰意的眼睛,此刻空得像被抽走了靈魂。
"是這裡不舒服?"他虛點她右肩舊傷的位置,聲音壓得極低,"還是這裡?"手指懸在她腕間,不敢真的觸碰。
蘇怡笙的睫毛劇烈顫動,一滴汗順著鼻梁滑落。
喬楚覃立刻側身,用肩膀為她隔出一方陰影。他看見她嘴唇在抖,聽見她吸氣時喉嚨裡細微的嗚咽,像隻受傷的小獸。
"我做噩夢了。"她突然抓住他衣角,布料在她指間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