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言官在呈給弘曆奏折中直言。
“學子妄議新政已屬越界,若再讓司法衙署踞於宮城,恐生‘以下犯上’之心,天下難安!”
甚至有太傅在禦前直諫。
“皇上,自古‘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宮城設法院,豈非要讓律法管到朝堂之上?
若是將來臣子與百姓對簿公堂,皇家顏麵何存?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說破就破啊!”
麵對滿朝洶湧的反對聲,弘曆幾日後終下明詔。
此次改建絕非尋常修繕,正是要讓國家最高法院在宮城紮根,司法乃國之基石,執掌律法最終解釋權的最高法院,定生死、裁是非,理當與皇權同處核心。
這既是彰顯“法與國同重”的分量,更是昭示“司法在側、公道不遠”的革新決心。
旨意一下,反倒如火星濺入油鍋,把滿朝的反對聲燒得更旺。
養心殿內燭火搖曳,弘曆捏著奏折的手指微微泛白。
殿外的喧囂像漲潮的水,一波波拍打著朱紅殿門——“皇上收回成命!”“祖製不可違啊!”的呼喊混著老臣們嘶啞的叩首聲,連窗紙都仿佛在微微震顫。
弘曆將奏折重重擱在案上,硯台裡的墨汁濺出幾滴,落在攤開的《大清律例》舊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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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決意要將最高法院設於紫禁城,弘曆便知此事一旦擺上朝堂,必會被守舊者用“祖製”“龍脈”層層阻撓。
那些戀著特權的勳貴、抱著舊例的老臣,定會吵得朝會不得安寧,到頭來多半是議而不決、拖黃了事。
所以弘曆壓根沒在朝會提及,直接讓工部帶著工匠進場動工,先把圍欄立起來、木料運進去,等生米煮成熟飯,再下旨明說——可沒料到,連平日裡對新政不置可否的中立官員都跪在了殿外,與禦史、勳貴們連成一片,大有“不撤旨便跪死丹墀”的架勢。
“這些人哪是怕動了龍脈?”弘曆低聲自語,指尖劃過律例上“刑罰優待條例”的字樣。
“是怕這宮城裡的法院立起來,以後誰都得守律法,再沒特權可仗罷了。”
總管太監李玉輕手輕腳進來添茶,見皇上眉頭擰成疙瘩,瓷壺的嘴差點碰到杯沿,囁嚅著勸。
“皇上,外麵天涼,幾位老臣都跪了兩個時辰了,膝蓋怕是早凍僵了。
吏部趙大人都暈過去一回了,太醫剛給掐醒,還在那兒跪著……”
李玉頓了頓,又補了句,“奴才剛出去瞅了眼,殿外跪著的多是禦史、宗室和幾部的老臣,內閣那幾位大臣倒沒在這兒。”
弘曆聞言眉峰微動,指尖在案上輕輕一點。
內閣大臣沒跟著起哄,倒是意料之中——那些人久曆朝堂,清楚革新勢在必行,不過是礙於情麵沒公開表態罷了。
“暈了便抬去偏殿暖著,醒了還想跪,就讓他跪。”
弘曆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皇輿全覽圖》,語氣陡然沉了幾分。
“當年開海貿、設西學,哪次不是這般哭鬨?可如今海船載貨歸來,學子明理知禮,他們倒忘了當初是怎麼攔著罵‘禍國殃民’的。”
弘曆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望向殿外。
夕陽下,白須老臣們跪在冰涼的水泥上,有人甚至把隔汗衣解下鋪在地上,擺出“以死相諫”的架勢。
“小李子。”
弘曆轉身時語氣已恢複平靜,“去告訴外麵,朕知道他們是為大清好,但這宮城裡的法院,必須建。
今日他們跪在這裡護舊例,他日子孫會念著這宮城裡的公道。
讓他們起來吧,要跪,便跪到天亮,動工的事,改不了。”
殿外的喧囂稍稍一滯,隨即爆發出更激烈的呼喊。
李玉喏喏退下,弘曆背過身,重新拿起案上的工部圖紙,指尖在“國家最高法院”的字樣上緩緩劃過,圖紙上的大樓四四方方,線條平直利落,不見半分繁複雕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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