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不必諱言,這等關乎家族興旺的秘密,換作是誰,也不會輕易對外人講。”
廳內的空氣頓時凝住,族老們都屏住了呼吸,連陳上珍握著拐杖的手都緊了緊。
周煌迎著陳用金微變的神色,緩聲道。
“想來陳老板知曉美洲大陸,西洋諸國在那裡經營上百年,賺得盆滿缽滿,偏我大清商船想去,卻連條正經航線都摸不到。”
周煌頓了頓,目光裡添了些懇切,語氣卻更坦誠。
“我今日來,隻為那美洲航線。若陳老板真尋到了,還望能與朝廷通個氣——於國,能拓一方商途。於民,能添幾分生計,於陳家,自然也不會虧了去。”
廳內族老們眼風交纏,目光在陳用金臉上黏著,藏著按捺不住的急,又裹著幾分不敢亂開口的拘謹。
陳用金指尖貼著茶盞涼滑的釉麵,麵上依舊平平靜靜,隻勾了勾唇角。
“周大人這話實在折煞人。美洲大陸?不過是西洋商船嘴裡的趣聞罷了,我隻跑東洋的買賣,哪敢碰這等沒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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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煌聽了,非但沒露半分不耐,反倒朗聲笑了,眼角紋路裡都透著懇切。
“陳老板先彆急著回絕。實不相瞞,當今聖上對工商本就看重,對海貿更是放在心上,前兩年特意下過旨,凡能拓新商路的,賞銀,賜官都論得。
就說去年上海府有商戶尋著去呂宋的新道,聖上當即賞了萬兩白銀,還允了他十年關稅免除,這可是明擺著的例子。”
周煌往前略傾了傾身,聲音平和。
“若是陳老板真尋著了美洲航線,肯與朝廷通個氣,以聖上的胸襟,給陳家的好處隻會更重。
不說彆的,往後船隊出海,朝廷水師沿途護著,西洋人再敢在海上耍橫使絆子,自有咱們的炮艦替你撐腰。
再者,海關那邊的查驗、厘稅,朝廷也能給陳家行方便。”
周煌頓了頓,目光亮了些,語氣添了幾分鄭重。
“以這航線的分量,若真能促成,朝廷說不定會授予陳家專營特權。
往後這美洲商路,陳家可優先采買、專營特定貨物,旁人想沾手,得先過陳家的門檻。
這等特權在手,陳家的生意何止是穩,簡直是平地起高樓,往後百年的基業都能靠著它立住,這難道不比獨自扛著風險強?”
周煌的話音剛落,陳用金握著茶盞的指節已悄悄泛白,眉峰微蹙,周煌許的好處實在動心,可這條航線是弟兄們拿命換的,貿然交出去,他總怕落得任人擺布的下場,一時仍沉住氣,沒接話。
這遲疑落在周煌身後的張家豪眼裡,身為外貿司副司長,張家豪本就帶著公務在身的厲色,此刻見陳用金還在猶豫,便往前站了半步,臉上沒半分笑意,聲音也冷硬起來。
“陳老板,周司長把話都遞到這份上,已是給足了陳家體麵。你可得想清楚,這等機會可不是常有的。
美洲航線是何等大事?瞞是瞞不住的。如今是朝廷主動上門來問,給了陳家坦陳的餘地。
若是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往後真被朝廷查出來——私拓新途不報,那便是欺君之罪。到時候彆說航線保不住,陳家這百年基業,怕也得抖三抖吧?”
族老們臉上的血色淡了幾分,你看我我看你,終是陳鐘年輕咳了一聲,慢悠悠開口,目光卻往陳用金那邊飄。
“兩位大人既這麼說,想必是揣著十足的誠意來的。咱們陳家在海上走了這些年,最知道‘順勢’二字的分量,太執拗了,反倒容易栽跟頭。”
旁邊的族老連忙接話,聲音裡帶著斟酌。
“是啊,老哥這話在理。朝廷看重,是陳家的體麵。
真要是擰著來,咱們這些老骨頭倒是不怕,就怕連累了小輩們,讓陳家的船往後在海上難行啊。”
另一人也跟著點頭,話裡帶著點歎惜。
“說到底,都是為了陳家能安穩著往前走。什麼事經得住‘欺君之罪’這四個字壓呢?能有轉圜的餘地,總比硬碰硬強。”
這些話沒一句明著勸“同意”,卻句句往“穩妥”“順勢”上靠,把輕重緩急擺得明明白白。
陳用金聽著,又瞥了眼父親陳上珍——老人家沒開口,卻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眼裡是明明白白的“掂量著來”。
他終是歎了口氣,抬手將桌案上的賬簿往旁挪了挪,露出底下卷著的羊皮航海圖,聲音沉了沉。
“兩位大人,實不相瞞,這條航線……確實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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