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了三日,土民們隻能啃自己帶的乾糧,喝路邊的山泉水。
岩鬆和阿力被分在一隊,夜裡靠在一起取暖,岩鬆問。
“你說,柬埔寨真的有白米飯吃嗎?”
阿力愣了愣,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有糧吃就好。”
到了景棟府城,校場上早已擠滿了從景棟府各縣趕來的土民,足有上萬人。
他們被集中在角落,周圍是荷槍實彈的警察,不遠處幾個官員站在高台上清點人數,臉上滿是得意,這些人,都是他們“招募”來的“苦力”。
岩鬆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這麼高的磚瓦房,心裡卻沒半點興奮,隻覺得發慌。
次日清晨,官員們清點完人數,給每個土民發了件破舊棉衣和一雙草鞋。
土民們旋即被強行拆分,每百人為一撮,由一名組長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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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最前頭,是個持砍刀開路的“向導”,隊伍末尾,則跟著荷槍實彈的警察殿後。
他們沿著狹窄的山道往北走,兩旁的樹木遮天蔽日,陽光都透不進來,腳下的路又濕又滑,時不時就有人摔進路邊的深溝,要麼摔斷了腿,要麼直接沒了聲息。
警察從不回頭看,隻催著“快跟上”,掉隊的人,就像被丟棄的枯枝,沒人管死活。
走了三日,他們闖進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沼澤。
黑色的泥漿沒過腳踝,每走一步都要費極大的力氣,有人腳一滑陷進深潭,隻掙紮了幾下就被泥漿吞沒,連呼救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
岩鬆和阿力互相拽著胳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草鞋早就被泥漿泡爛,雙腳被尖銳的蘆葦根劃得全是血口子,疼得鑽心。
夜裡,他們隻能擠在沼澤邊的爛泥地上,啃著懷裡僅剩的、早已發黴的乾糧,聽著遠處不知名野獸的嚎叫,一夜不敢合眼。
第五日清晨,隊伍走進一片密不透風的林子,空氣裡飄著黃綠色的霧,聞著就讓人頭暈惡心。
沒過多久,就有人開始發燒、上吐下瀉,渾身抽搐。
岩鬆旁邊的一個後生,前一刻還在跟他說話,下一刻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沒一會兒就沒了氣。
警察嫌屍體擋路,直接把人拖進了林子深處,像是在處理一件垃圾。
阿力也開始咳嗽,臉燒得通紅,他攥著岩鬆的手,聲音微弱。
“我要是不行了……你幫我看看我弟弟妹妹……”
岩鬆咬著牙搖頭,把自己僅剩的半塊紅薯塞給他。
“彆胡說!我們得活著回去!”
餓肚子、喝臟水、被瘴氣毒倒、摔下山坡、陷進沼澤……十多日的跋涉裡,當初從景棟府城出發的上萬人,到抵達柬埔寨邊境城鎮時,竟折損了三成以上。
原本黑壓壓的隊伍,變得稀稀拉拉,每個人都麵無血色,眼裡沒了來時對“白米飯”的期待,隻剩麻木和恐懼。
他們被直接拉到了工地,一片常年被雨水浸泡的水澤地,空氣裡彌漫著腐爛的水草味和說不清的腥氣,遠處的密林裡飄著若隱若現的瘴霧,那是比路上更濃的毒氣。
官員們拿著鞭子,把他們趕到水澤裡,命令他們挖渠、築堤,“天黑之前挖不完這一段,就彆想吃飯!”
水澤裡的泥比路上的沼澤更黏,一腳踏進去能沒到膝蓋,稍不注意就會踩空陷進暗藏的泥坑。
岩鬆和阿力泡在冰冷的泥水裡,手裡拿著簡陋的木鏟,一下下挖著硬邦邦的泥。
瘴氣像看不見的蟲子,往鼻子裡鑽,沒多久就頭暈眼花,手裡的木鏟都快握不住。
身邊時不時有人倒下去,有的是被瘴氣毒倒,有的是體力不支,還有的,是被突然塌陷的泥地吞了進去,連個影子都留不下。
到了晚上,他們被趕到附近的破棚子裡,所謂的“飯”,不過是半碗摻了沙子的稀粥。
可他們逃不掉,四周都是清軍的火槍,往哪跑都是死路。
岩鬆隻能攥緊手裡的木鏟,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
得活著,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要活著回去,他還沒給娘帶回去更多的糧,還沒兌現“半年就回來”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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