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羅灣海麵上,清國水師與西荷聯軍艦隊遙遙對峙,炮口相向間,遠處幾艘懸掛米字旗的英國偵察船正悄然遊弋,船員透過望遠鏡緊盯戰場動向。
聯軍登陸部隊因斷了艦隊庇護與補給,被迫全線轉入防守。
暹羅曼穀南部港口的西班牙營地,指揮官費爾南多·科爾特斯盯著胸牆後的防線,語氣沉穩。
“清國水師斷了補給又如何?我們的火器能在他們靠近前撕開陣型,兵力不足自有槍炮彌補!”
士兵們將野戰炮架設在製高點,火槍兵排成隊列待命,來自馬尼拉的土著則在西洋軍官監督下搬運彈藥,雖紀律渙散,卻也能勉強輔助防禦。
而在聯軍據點外圍,壕溝交錯,拒馬林立,形成嚴密的對峙防線。
這般緊張的對峙一晃便是半個月,直至六月底,一封來自清國的加急信函打破了僵局。
徐幕手持清廷諭旨,快步走進王宮大殿,對鄭信躬身道。
“王上,大喜!與西洋諸國的談判塵埃落定,正如聖上所料,英法葡荷四國公使已正式同意大清提出的解決方案!”
鄭信猛地起身,眼中滿是急切與期盼。
“徐天使快說,方案具體如何?”
徐幕展開諭旨,朗聲宣讀。
“一、各國即刻撤回駐暹所有武裝力量,限十五日內無條件交還普吉島、北大年等據點,由暹羅主導交割事宜;
二、暹羅開放曼穀、普吉島、北大年、芭提雅等地為通商口岸,各國商民僅限以上指定口岸開展貿易,全境通商需另行報請暹羅許可;
三、暹羅承諾保護各國在暹商民的人身及財產安全,商民需遵守暹國律法,嚴禁違法滋事;
四、各國駐暹使館需經暹羅核準,使館及人員需恪守暹國律法,嚴禁乾預暹國內政;
五、商民貿易糾紛及走私違禁案件,由暹羅依法獨立處置,各國不得單方麵介入;
六、各國需尊重暹羅主權完整,不得動用武力將其劃為勢力範圍或變相控製;
七、各國商船在暹羅灣航行需遵守暹羅航行規製,停靠通商口岸需提前通報,接受暹羅官方查驗;
八、遇邦交或貿易爭端,由暹羅召集各方遣使會商解決,任何國家不得擅自以武力相脅;
九、暹羅灣海域安寧由暹羅牽頭維護,違反本條款者,由暹羅聯合相關方協同處置;
十、若暹羅提出邀請,各國可應請提供協助,行動範圍僅限暹羅指定區域,需嚴格恪守暹羅律法,不乾涉暹國內內政。”
徐幕的諭旨聲在王宮大殿內回蕩,聽到“各國需尊重暹羅主權完整,不得動用武力將其劃為勢力範圍或變相控製”時,鄭信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詫。
鄭信語氣帶著幾分困惑與急切。
“徐天使,本王先前已親口承諾,待戰亂平定,暹羅願奉大清為天朝上國,正式稱藩納貢,為何諭旨之中,竟未提及此事?”
徐幕聞言,神色平靜地收起諭旨,躬身解釋道。
“王上,此事並非大清有意忽略,實乃局勢所迫。
西洋諸國在‘藩屬’一事上態度極為強橫,他們察覺王上有意歸附大清,便以此相脅,揚言若條約中出現暹羅為大清藩屬的字句,便視之為大清蓄意擴張勢力,寧可撕毀協議,傾儘全力與我等大戰一場。”
徐幕頓了頓,上前一步,語氣誠懇。
“皇上知曉王上一片赤誠,也感念王上願稱藩的心意。
但皇上認為,藩屬之名不過是一紙虛名,如今暹羅重掌主權、收複失地,這才是實打實的根本。
暹羅是否為大清藩屬,從不在字句之間,而在王上心中的赤誠與兩國守望相助的情誼。
隻要王上心意未改,日後遣使稱藩納貢,大清自會欣然接納,這份君臣之誼,遠比寫在紙上的條款更牢固,也更能讓西洋諸國無從置喙。”
鄭信聞言,眉頭漸漸舒展,眼中的驚詫瞬間化為了然,隨即露出釋然的笑容。
“天使所言極是!本王一時執念於條款名分,反倒忘了輕重。
西洋諸國忌憚的,無非是大清與暹羅聯手掌控南洋,本王豈能因一紙虛名,讓他們的算計得逞?”
鄭信語氣愈發堅定,“本王向大清稱藩的心意,絕非虛言,諭旨不提,不過是權宜之計,待諸事安定,本王自會遣使大清,履行承諾!”
心中的症結解開,鄭信周身的氣場愈發沉穩,轉頭看向徐幕,補充道。
“隻是西班牙那邊,還需仰仗大清相助。”
“王上放心。”徐幕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我方使臣已經與西班牙交涉,對方不甘心就此退去,態度傲慢,但大清早有預案。
此刻清國水師主力恐怕已經駛離暹羅灣對峙海域,正往曼穀南部方向開進,若對方仍不撤離,水師即刻便會開炮轟擊!”
鄭信聞言,懸著的心徹底落地,當即轉身麵向殿外,朗聲道。
“傳本王旨意!加強對曼穀沿岸、芭提雅地區西班牙的包圍,若對方頑抗,便配合大清水師發起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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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派遣軍隊全速趕赴普吉島、北大年等地,隨時準備接收!”
徐幕躬身應道:“王上深明大義,大清定會鼎力相助,共保暹羅安寧。”
幾乎同一時間,暹羅灣海麵上,清國水師旗艦“鎮南號”的桅杆上,一麵紅色信號旗緩緩升起,那是“最後通牒”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