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與趙祈佑齊齊看向上官沅芷,目露笑意。
上官沅芷見他二人突然看著自己笑,略怔了怔:
“妾身說的不對?”
“很對!”
薑遠與趙祈佑又齊齊點頭。
上官沅芷更是不解:“那為何你們這樣看妾身?”
趙祈佑笑道:“惠寧鄉主都能想到,令兄上官重之豈能想不到,但令兄諫議的是按兵不動。”
上官沅芷沒想到自己的大哥會這般上奏,問道:“為何?”
薑遠接話道:“芷兒,有些事可能你不太清楚。
早在數月前,大哥就傳回來消息,說阿史那凜風快不行了,北突內亂將起。
但過去了數月,他就是吊著不死,蘇赫巴魯與阿力渾看似依然在暗鬥,卻並沒有實際進展。
且突然又收縮兵力往王庭,這就很奇怪了。
按理來說,北突將要內亂,作為邊疆要塞的塞外十城,定然要加緊防備,以防大周趁亂而入,哪有反過來收縮兵力的道理。”
上官沅芷道:“萬一是阿力渾與蘇赫巴魯角力,需要抽調兵力互相防備呢?”
趙祈佑搖頭道:“有這個可能,但微乎其微。”
薑遠道:“原本我與陛下盤算著,等北突打起來,蘇赫巴魯或阿力渾任一方落敗後,讓他們拿塞外十城來換我大周之盟。
現在看來,我們在算計他們,他們卻是一早就在算計我大周了。”
趙祈佑點頭道:“明淵說得不錯,咱們與北突通商後,大量收購羊毛,高價收生牛皮。
使得北突的牧民與貴族,大量養殖綿羊,而又宰牛賣皮。
這就使得北突的牛大量減少,綿羊激增。
我大周的商賈誰人不精,牛皮價格越來越高,而羊毛的價格越來越低。
還挑三揀四,稍稍不好的就不要,這種結果,北突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上官沅芷見趙祈佑突然就說到通商上了,她哪懂這個,眨眨眼:
“所以…這與他們收縮兵力棄城有關係嗎?”
薑遠道:“牛總有殺完的時候,羊毛又大掉價,北突的牧民必會極度貧困,北突的貴族也損失慘重。
換了是你,你生不生氣?而且這不隻是生生氣,下回不上當就能過去的事。
就比如,你砸開小茹的寶庫,拿她的寶物錢財,你看她會如何?”
上官沅芷斜了一眼薑遠:“妾身才不會去拿自家寶庫的東西。”
趙祈佑聞言也訝然失笑,自家的妹子守財如命之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趙祈佑也不好說自家妹子是個把家虎,咳嗽一聲:
“從目前這種情況來看,上官重之懷疑阿史那凜風的病是假的,北突這是在演戲。
朕也深覺他分析得合理,北突本以為傳出內亂將起之事,我大周會有所動作。
他們趁機設圈套引朕上勾,從而尋了漏洞反打進關來。
但誰能想到,朕忍住了,他們見咱們不上當,於是又進一步引誘。”
這回上官沅芷聽懂了:“他們是想把損失掉的,重新拿回去。”
薑遠笑道:“哪有這麼簡單,如果大哥兵發塞外十城,我敢保證,前兩座城定然是空的。
我大周將士一旦深入,必遇重兵埋伏,到時回南關防禦鬆怠,便給了北突機會。
他們隻要得了回南關,便會長驅直入,他們以騎兵見長,我大周將士難有所敵。”
上官沅芷也是為將之人,聽到這裡,不由得深吸一口涼氣。
看薑遠的眼神越發崇拜起來,她雖為將,卻是看不透整個棋盤。
但她的夫君能,她的夫君厲害,便也是她厲害。
就是這麼個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