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鐵鎖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趙長風盯著石壁上的刻痕——那是他用指甲劃下的,一道代表一個時辰。當第七道刻痕出現時,牢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鐵欄被猛地拉開,刺眼的陽光湧進來,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趙長風,出來。”李嚴的聲音裹著寒氣,他身後跟著四個刀斧手,每人手裡都握著沾著血的長刀,“總領有令,念你曾立過戰功,給你個體麵——自行了斷,留你老娘全屍。”
趙長風緩緩站起身,昨夜故意弄鬆的鐐銬在手腕上輕輕晃動。他盯著李嚴腰間的玉佩,那是玄鐵衛總領的信物,此刻卻像塊染血的石頭。“總領?”他冷笑一聲,“他也配?”
李嚴臉色一沉:“死到臨頭還嘴硬!帶上來!”
兩個士兵推著個白發老嫗走過來,正是趙長風的老娘。老嫗被捆著雙手,嘴角帶著血跡,卻依舊挺直脊背,看到趙長風時,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兒啊,娘沒給你丟人,他們打我,我沒說你一句壞話。”
“放開她!”趙長風猛地衝向鐵欄,鐐銬“哐當”撞在欄杆上,火星四濺。
“放開她?”李嚴踢了踢老嫗的腿,“簡單,把你藏的信號彈交出來,再認下通敵的罪名,我就放她走。”他早就猜到趙長風留了後手,昨夜軍械庫的小火隻是幌子,真正的信號彈一定藏在彆處。
趙長風的目光掃過老娘手腕上的淤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知道李嚴在拖延時間,再過一個時辰,蠻族的先鋒就會抵達西門,到時候這裡所有人都會變成刀下鬼。
“好,我認。”他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但我要親自跟總領說,還要給我娘鬆綁,讓她看著我認罪——不然,你們永遠彆想找到信號彈。”
李嚴猶豫片刻,揮手示意士兵解開老嫗的繩索:“諒你也耍不出花樣。”
老嫗被推到趙長風麵前,趁士兵鬆手的瞬間,突然往他手裡塞了個東西——是塊磨尖的瓦片,邊緣還沾著她的血。“兒,當年你爹教你的‘破風刀’,彆忘了。”她低聲說,隨即猛地撞向旁邊的刀斧手,“給我兒爭取時間!”
“娘!”趙長風目眥欲裂。
刀斧手的長刀瞬間刺穿了老嫗的胸膛,鮮血濺在趙長風臉上,滾燙得像火。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老嫗吸引的刹那,趙長風手腕一翻,磨尖的瓦片割斷鐐銬,同時身形如箭般衝出牢房,撞向最近的刀斧手。
“噗嗤”一聲,瓦片精準地刺入刀斧手的咽喉。趙長風奪過他手裡的長刀,刀身在晨光中劃出冷冽的弧線,反手劈向另一個刀斧手——那是昨夜毆打他老娘的士兵,此刻臉上還帶著獰笑,卻沒看清刀是怎麼落下的,人頭已經滾落在地。
連斬兩人,不過瞬息之間。
李嚴嚇得連連後退,撞在牆上。趙長風提著滴血的長刀走向他,老娘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刀麵上,映出他猩紅的眼。“你說,我娘的命,換你一條夠不夠?”
“總領救我!”李嚴嘶喊著去摸腰間的信號箭,卻被趙長風一腳踹中手腕,箭筒脫手飛出,落在老嫗腳邊。
老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抓起信號箭往火堆裡扔——那是昨夜她偷偷藏在牢房角落的火折子,此刻終於派上了用場。“咻”的一聲,紅色信號彈拖著尾焰衝上天空,在晨霧中炸開一朵鮮豔的花。
“不!”李嚴癱坐在地,他知道完了,駐紮在東門的舊部看到信號,會立刻趕來。
趙長風蹲下身,輕輕合上老娘的眼睛。“娘,您看,信號發出去了。”他的聲音哽咽,卻帶著種解脫的平靜,“爹說過,玄鐵衛的刀,要斬叛徒,護百姓,今天,我做到了。”
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是舊部來了。趙長風站起身,長刀指向李嚴,刀身上的血跡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你說對了,我是留了後手,但不是信號彈。”他的聲音傳遍整個天牢,“是人心——總有人記得,玄鐵衛三個字,是用弟兄們的血寫的,不是讓你們這群蛀蟲拿來換爵位的。”
李嚴看著衝進來的舊部,突然瘋狂地大笑:“你們贏不了!蠻族的騎兵已經過了黑水河,你們守不住西門的!”
趙長風揮刀斬下,徹底結束了他的哀嚎。他轉身看向舊部,舉起染血的長刀:“弟兄們,隨我去西門!讓蠻族看看,玄鐵衛的骨頭,比他們的馬蹄硬!”
“殺!殺!殺!”舊部們的呐喊震得牢房頂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趙長風最後看了眼老娘的屍體,將她輕輕抱起。陽光透過牢門的縫隙照在她臉上,仿佛在為她蓋上一層金色的紗。他知道,這場仗會很難打,但隻要還有一個玄鐵衛站著,就絕不會讓蠻族踏過城門半步。
西門的方向傳來震天的號角聲,那是玄鐵衛集結的信號。趙長風抱著老娘的屍體,跟著隊伍往城門走去,長刀在他手中微微顫動,像在呼應著那些沉睡在北境土地下的英魂。
今天,他們要讓蠻族知道,有些東西,比刀更鋒利,比血更滾燙——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忠勇,是絕不會被背叛磨滅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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