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城的靈樹在晨光中舒展枝葉,天羽族特有的虹彩花瓣簌簌飄落,落在楊辰肩頭時,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痕。淩月站在樹下,銀翼上沾著未乾的露水,手中捧著一片半透明的羽毛——那是淩月從姐姐淩月體內取出的,羽毛邊緣泛著鳳凰獨有的火焰紋路,在陽光下流轉著奇異的光澤。
“姐姐說,這是‘凰界’的信物。”淩汐的指尖拂過羽毛,那些火焰紋路突然亮起,在空氣中投射出一幅縹緲的影像:雲霧繚繞的山巒間,矗立著一座通體燃燒的宮殿,殿前的石碑上刻著三個古字——“涅盤境”,“三百年前,天羽族的先祖曾與凰界定下盟約,若遇滅族危機,可憑信物開啟界門。”
林野用玄鐵盾接住飄落的花瓣,盾麵的虹彩與影像中的宮殿交相輝映:“聽著倒像說書先生講的‘天上宮闕’。隻是這凰界要是真有那麼厲害,當年天羽族怎麼會差點被暗影獸滅族?”
肩頭的小貔貅突然對著影像低吼,金色的瞳孔裡映出宮殿深處的一道黑影。楊辰的仙骨驟然發燙,第七道骨痕的光芒穿透衣袍,與影像中的火焰紋路產生共鳴——他能感覺到,那黑影中蘊含的力量,竟與暗影獸母巢的邪力同源,卻更加古老,更加暴戾。
“界門不是那麼好開的。”淩月的聲音帶著凝重,靈韻覆蓋在羽毛上,影像中的宮殿突然劇烈晃動,石碑上的“涅盤境”三個字扭曲成猙獰的鬼麵,“姐姐說,開啟界門需要‘鳳凰血’為引,而凰界內部……早已不是先祖記憶中的樂土。”
阿吉蹲在樹下,用樹枝在地上臨摹羽毛的紋路,那些火焰圖案竟自動組合成一隻浴火的鳳凰,卻在尾羽處藏著一道細小的裂痕:“大長老的古籍裡說,凰界的鳳凰每五百年涅盤一次,涅盤時會褪下舊羽,要是舊羽被邪祟汙染,新生的鳳凰就會帶著戾氣。”
話音未落,靈樹的枝葉突然劇烈震顫,花瓣如雨點般墜落,在地上鋪成一片虹彩地毯。地毯中央的花瓣突然自燃起來,火焰中浮現出一扇光門,門楣上雕刻的鳳凰圖騰與影像中的宮殿如出一轍,隻是圖騰的眼睛裡,閃爍著猩紅的光。
“界門開了!”淩汐的銀翼瞬間豎起,光翼上的虹彩與光門的火焰交織,“是姐姐的鳳凰血在呼應信物!”
光門後傳來一陣清越的鳳鳴,卻在尾音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嘶吼,像是痛苦,又像是貪婪。一個穿赤紅羽衣的女子從門內緩緩走出,長發如火焰般飄動,身後的鳳凰尾羽泛著灼熱的光,隻是每片羽毛的根部,都纏繞著淡淡的黑氣。
“天羽族的小丫頭。”女子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質感,目光落在淩汐身上,像在打量一件精美的器物,“三百年了,終於有人把界門打開了。”
“你是誰?”楊辰握緊神霄陰雷尺,雷光在尺身流轉,“凰界的守護者?”
女子嗤笑一聲,尾羽輕輕一拂,地上的花瓣突然化作無數隻火鳥,在眾人頭頂盤旋:“守護者?現在的凰界,隻有‘涅盤者’。”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裡的猩紅越來越濃,“看到了嗎?這是被‘燼火’淬煉過的眼睛,能看穿一切虛妄——包括你們身上,那股讓我熟悉的味道。”
“是暗影獸的邪力!”林野的玄鐵盾擋在眾人身前,盾麵在火鳥的灼燒下發出滋滋的聲響,“你跟母巢的邪祟是什麼關係?”
“關係?”女子的尾羽突然暴漲,纏住一隻飛過的火鳥,那隻鳥兒瞬間被黑氣吞噬,化作一隻猙獰的火鴉,“應該說,暗影獸的邪力,本就是從凰界漏出去的‘燼火’所化。當年先祖為了鎮壓失控的燼火,才將凰界與三界隔絕,沒想到……”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火鴉如潮水般撲向光門,門後的宮殿影像劇烈扭曲,露出無數隻燃燒的手臂,正從宮殿的裂縫中伸出,抓向外界:“沒想到三界的邪祟這麼美味!現在界門已開,就讓燼火徹底淨化這片汙濁的土地吧!”
小貔貅從楊辰懷裡躍出,金色的漩渦在口中旋轉,一口將最前麵的火鴉吞入腹中。它打了個帶著火星的飽嗝,周身的金光卻變得極不穩定,像是在與燼火的戾氣搏鬥。
“淨化?”楊辰的破邪劍瞬間出鞘,青金色的劍氣將火鴉劈成飛灰,“用邪火焚燒生靈,也配叫淨化?”
“無知的凡人。”女子的赤紅羽衣突然燃燒起來,整個人化作一隻巨大的火鳳凰,雙翼展開時遮天蔽日,燼火如流星般墜向靈樹,“鳳凰涅盤,本就是毀滅與重生的循環。隻有燒儘舊世界,才能迎來新世界——這是凰界的法則!”
靈樹的枝葉在燼火中卷曲,卻在根部爆發出頑強的綠光,那些被火焰灼燒的花瓣紛紛化作光雨,融入淩汐的銀翼。淩汐的靈韻與光雨交織,身後突然展開一對更加巨大的光翼,翼尖的虹彩竟能熄滅靠近的燼火。
“先祖說過,鳳凰的火焰是守護,不是毀滅!”淩汐的聲音帶著鳳鳴般的清越,光翼朝著火鳳凰包裹而去,“你被燼火吞噬了心智,忘了鳳凰真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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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鳳凰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尾羽上的黑氣在光翼的包裹下劇烈翻騰。它試圖掙脫,卻被淩汐的靈韻死死纏住,那些被燼火汙染的羽毛紛紛脫落,露出底下新生的、泛著純淨金光的新羽。
“不!我的力量!”火鳳凰的嘶吼漸漸變成悲鳴,龐大的身軀在金光中不斷縮小,最終變回赤紅羽衣的女子,隻是眼神中的猩紅已褪去大半,露出迷茫的清明,“我……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光門後的宮殿影像也漸漸平靜,石碑上的“涅盤境”三個字恢複了莊嚴,裂縫中的手臂緩緩縮回,化作漫天飛舞的金羽。
“是燼火的戾氣讓你迷失了。”淩月的聲音從光門後傳來,她的身影在門內漸漸清晰,周身環繞著天羽族的聖物“鳳凰淚”,“姐姐,凰界的涅盤,從來不是靠毀滅,是靠守護——守護心底的清明,守護對生命的敬畏。”
女子看著自己新生的羽毛,突然跪坐在地,淚水混合著火焰滾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金坑:“先祖的告誡……我都忘了……”
光門開始緩緩關閉,赤紅羽衣的女子對著淩汐深深一拜:“天羽族的傳人,守住你的本心,彆讓鳳凰的火焰變成傷人的利器。”她的身影隨著光門的閉合漸漸消散,隻留下一根純淨的鳳凰羽,飄落在淩汐手中。
靈樹的枝葉重新舒展,虹彩花瓣再次飄落,隻是這一次,花瓣上的火焰紋路變得溫和而明亮。小貔貅體內的火星徹底消散,金色的絨毛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它叼起地上的鳳凰羽,送到淩汐麵前。
“凰界……”淩汐握緊鳳凰羽,銀翼上的虹彩比任何時候都要絢爛,“原來真正的涅盤,不是焚燒一切,是在毀滅的邊緣,守住那點不肯熄滅的光明。”
林野用玄鐵盾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盾麵的虹彩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臉:“就像打鐵,淬火時得掌握火候,太急了會裂,太緩了不堅。”
阿吉在地上畫的鳳凰圖案已經乾透,尾羽處的裂痕被風吹散,隻留下一隻完整的、浴火重生的鳳凰:“我娘說,好東西都是熬出來的,鳳凰涅盤是,人變好也是。”
楊辰望著光門消失的方向,仙骨的暖意與空氣中殘留的鳳凰火交織,形成一股溫和的力量。他突然明白,任何世界,任何生靈,都有光明與黑暗的兩麵,就像凰界的燼火,既能毀滅,也能淬煉;就像鳳凰的涅盤,關鍵不在於火焰有多烈,而在於重生後,是否還記得為何而燃燒。
靈樹的花瓣還在飄落,北境城的炊煙與虹彩交融,形成一幅溫暖而寧靜的畫麵。淩汐將鳳凰羽收好,銀翼在晨光中輕輕扇動,帶著守護的決心,也帶著對未來的希望。
或許,所謂的“界”,從來不是隔絕的屏障,而是一麵鏡子,照出每個世界、每個生靈心底的光明與陰影。而真正的強大,不是毀滅陰影,而是在陰影中,依然能讓光明燃燒得更加熾熱。
楊辰握緊神霄陰雷尺,轉身走向城內。那裡有需要守護的百姓,有等待重建的家園,有比穿越界門更重要的事——守住當下的安寧,讓每一次“涅盤”,都向著更好的方向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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