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因為距離京城隻剩不到二百裡,而變得更加具體,更加活靈活現。
有人說,京城九門戒嚴了。
有人說,陛下病了,被幾個奸臣裹挾,下了昏旨。
還有人說,彆的皇子聯手了,要把太子堵在京城外頭。
越傳越邪乎。
軍官們嗬斥了幾次,但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這種不安像冰冷的潮氣,滲進甲胄縫隙,鑽進骨頭縫裡。
秦夜下令加快了行軍速度,每日多走十裡。
他想快點到,快點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四天傍晚,距離京城隻剩一百二十裡,隊伍在一個叫長亭驛的地方紮營。
驛站不大,容納不下全軍,大部分人馬依舊在野地紮營。
剛安頓下來,炊煙還沒升直,東麵官道上就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不是一兩匹,是一隊。
騎士鮮衣怒馬,打著皇宮禁衛的旗號,卷著塵土,直奔中軍大帳。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士兵,心都提了起來。
又來了。
張二狗正在搭帳篷,手一抖,繩子差點滑脫。
他站直身子,望著那隊騎士消失在營門方向,手心有點潮。
這次,來的不是文縐縐的郎中。
是禁衛。
“......”
中軍帳內,炭火重新燒旺。
秦夜看著麵前風塵仆仆的禁衛小統領,此人他認識,姓韓,是乾帝身邊較為得力的一人。
韓統領單膝跪地,雙手高舉一個明黃錦盒,聲音洪亮卻刻板。
“陛下有旨,太子秦夜接旨!”
帳內眾將,趙斌,王缺,蘇琦,全都屏息凝神。
秦夜起身,走到帳中。
“兒臣接旨。”
韓統領打開錦盒,取出聖旨,展開,朗聲宣讀。
旨意很長,文辭華麗。
先是褒獎太子秦夜平定西境、拓土開疆之功,言其勞苦功高,國之柱石。
接著,話鋒一轉。
言及聞拓雖平,然西境新附,百廢待興,安西都護府初立,千頭萬緒,尤需穩慎。
又言,太子久在軍旅,征戰辛勞,宜當靜養,緩釋疲乏。
故,皇帝體恤,特命太子秦夜,暫駐長亭驛。
可在此地休整士卒,梳理西境軍務善後事宜,毋須急於回京。
一應封賞儀典,朝廷自當妥善籌備,待時機成熟,再行宣召太子回京,論功行賞,以彰殊榮。
最後,強調此為陛下關懷體恤之意,望太子靜心休養,善撫將士,勿負聖望。
韓統領念完了。
帳內鴉雀無聲。
靜得能聽見火盆裡炭塊裂開的細微聲響。
暫駐長亭驛。
毋須急於回京。
待時機成熟,再行宣召。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釘子,砸進每個人耳朵裡。
秦夜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韓統領合上聖旨,上前兩步,將聖旨放入秦夜手中,然後退後,抱拳道:“殿下,陛下口諭,讓您務必保重身體,西境之事,徐徐圖之即可,京城一切安好,勿須掛念。”
秦夜緩緩抬頭。
他握著那卷明黃沉重的聖旨,手指關節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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