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的鯉城,清晨的風還帶著夏末最後一絲黏膩的熱意,卻又被靈氣複蘇後特有的清冽靈氣衝淡了大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東邊的天際線就暈開了一片橘子汽水般的暖黃,偶爾有幾道淡青色的靈氣絲絛慢悠悠飄過,像極了抖音上那些特效濾鏡裡的懸浮飄帶,惹得早起晨練的凡人老頭老太太舉著手機追著拍,嘴裡還念叨著“現在的空氣質量是真好了,還有霧凇呢”。
陳偉是被彆墅院子裡摩托車的轟鳴聲吵醒的。他睜開眼,天花板上還貼著前幾天和歐風琳一起買的星空夜光貼,隻是如今沒了她在旁邊笑著吐槽“你這都多大了還搞小學生玩意兒”的聲音,整個臥室空曠得隻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他摸了摸枕邊,本該躺著溫軟軀體的位置,隻有一片冷掉的餘溫,指尖再往下,觸到了那枚纏著紅繩的古樸戒指——那是歐風琳的本命法器,也是她如今沉睡的地方。
戒指入手微涼,陳偉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眼底的紅血絲又重了幾分。自從歐風琳為了替他擋下上古妖獸的致命一擊,元神被迫躲進戒指沉睡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天夜裡閉上眼,全是她笑著朝他遞咖啡的樣子,是她握著鳳鳴劍和他的龍凝劍並肩作戰的樣子,也是她最後倒下時,嘴角還掛著“我沒事”的逞強笑容。
“風琳……”他啞著嗓子呢喃了一聲,指尖摩挲著戒指上的鳳紋,那鳳紋和歐風琳的鳳鳴劍同源,此刻卻死寂得沒有半點靈力波動。他掀開被子坐起身,宿醉的頭疼混著修煉岔氣的隱痛一陣陣襲來,昨晚他又在修煉室熬到後半夜,桌上還擺著沒喝完的冷咖啡,杯子上還留著歐風琳刻的小愛心——那是她之前閒著沒事,用靈力在陶瓷杯壁上燙出來的。
彆墅是陳偉在鯉城修道院附近盤下的獨棟小樓,上下三層,帶個超大的院子。一樓被他們改造成了ein酒館和咖啡館的後廚兼倉儲,二樓是眾人的臥室,三樓則是修煉室和小型會客廳。院子裡一側停著好幾輛改裝過的摩托車,有陳偉的重型機車,也有吳冕夜那輛騷包的橙色仿賽,車身上還掛著ink俱樂部的專屬銘牌;另一側則搭了個遮陽棚,擺著幾張藤編桌椅,是他們忙完後摸魚聊天的據點。
陳偉趿拉著拖鞋下樓時,客廳裡已經熱鬨起來了。吳冕夜正摟著蘇曉琴的腰,湊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什麼騷話,惹得蘇曉琴笑著拍他的胳膊,桌上還擺著蘇曉琴剛烤好的蔓越莓餅乾,香氣混著靈氣的清新味兒飄了滿屋子。張強正蹲在地上給吳巧巧擦皮鞋,吳巧巧則捧著手機刷抖音,嘴裡還碎碎念著“這屆網友也太有才了,‘挖呀挖’都挖到修仙界了”;樊正索和廖可欣頭挨著頭,對著平板電腦研究酒館新的軟裝方案,廖可欣手指點著屏幕:“你看這個古風燈籠,配咱們的修仙主題酒館多合適,主打一個‘傳統與現代的碰撞’,抖音上現在都流行這個反差感”;樊正索則皺著眉:“不行不行,這燈籠靈氣傳導性太差,萬一客人修煉時不小心把它點著了,消防那邊又要來找麻煩,咱得選靈植編的那種,安全又有格調”。
聽到陳偉下樓的動靜,所有人都下意識安靜了一瞬,蘇曉琴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拿起一塊餅乾遞過去:“偉哥,你醒啦?快吃點東西墊墊,昨晚你又沒好好吃飯。”
陳偉接過餅乾,咬了一口,甜膩的味道卻在嘴裡散開一股苦澀。他點了點頭,沒說話,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手指上的戒指。吳冕夜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陳,彆想太多了,風琳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醒過來的。再說了,今天咱還得去修道院給那幫老師上課呢,你這狀態可不行,要是被那幫元嬰期的老學究看出破綻,不得笑話咱大乘期的教官‘情緒管理不到位’?”
這話倒是戳中了陳偉的痛處,他深吸一口氣,將戒指往領口塞了塞,壓下心頭的翻湧:“知道了,洗漱完就走。對了,今天咖啡館是曉琴你盯吧?記得讓巧巧把收銀係統再檢查一遍,昨天可欣說後台好像有點卡頓。”
“放心放心,”蘇曉琴比了個ok的手勢,“我早上起來都試過了,還更新了係統,主打一個‘科技修仙兩不誤’。倒是你們酒館那邊,張強今天去采購的靈釀原料可得看好了,彆又像上次一樣,買到摻了水貨的靈泉水,回頭客人喝了不得吐槽咱‘掛羊頭賣狗肉’?”
張強聞言立刻直起腰,梗著脖子反駁:“上次那是意外!那老板跟我拍胸脯保證是昆侖山直供,誰知道是他自己後院打的井水加了點靈液勾兌的?這次我找了李行暐幫忙,他ink俱樂部認識的渠道多,絕對保真!”
“行吧行吧,你有理,”蘇曉琴笑著擺手,“反正咱的酒館宗旨是‘良心經營,童叟無欺’,可不能砸了招牌。”
幾人正說著,門外傳來了汽車喇叭聲,是李行暐和鐘蒔夢來了。兩人剛從ink俱樂部過來,李行暐手裡還拎著兩箱特調的汽油添加劑——說是給陳偉的機車專用,鐘蒔夢則提著幾杯現磨咖啡,分給眾人:“早啊各位,剛從店裡過來,聽說你們今天修道院有課,給你們帶了點‘醒腦神器’,畢竟教元嬰期老師可比教築基期學生費勁,主打一個‘高難度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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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偉接過咖啡,道了聲謝,李行暐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老陳,你那輛機車我幫你保養好了,下午要是有空,去俱樂部溜一圈?最近來了幾個新的賽車手,都想跟你切磋切磋,你這大乘期的修為,開起車來不得把他們甩八條街?”
陳偉搖了搖頭,指尖又攥緊了那枚戒指:“不了,下午我想在修煉室再試試,爭取早點突破化神期,那樣才有能力喚醒風琳。”
李行暐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勸。他知道陳偉心裡的執念,自從歐風琳沉睡後,陳偉就像變了個人,以前那個愛跟他們插科打諢、在ink俱樂部飆車到半夜的賽車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腦子隻有修煉和突破的“修仙卷王”,就連ein酒館的調酒工作,都偶爾會因為他走神而差點搞砸。
一行人磨磨蹭蹭吃完早飯,便分兩批往鯉城修道院趕。鯉城修道院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原本是百年前的歐式天主教堂改建的,靈氣複蘇後被改成了修仙學府,既有哥特式的尖頂穹頂,又在飛簷鬥拱的位置加了聚靈陣,門口的石獅子嘴裡還叼著靈晶,遠遠望去,像極了抖音上那些“中西合璧”的網紅打卡點,每天都有不少路人圍著拍照,還有人直播問“這獅子是不是成精了”。
陳偉他們作為特聘教官,走的是教職工專用通道,剛進門就碰到了趙天雷和黃琳蒗夫婦。趙天雷是大乘期散修,黃琳蒗是化神期修士,兩人平時低調得不行,穿著普通的教職工製服,要不是陳偉他們感知到了兩人身上的靈力波動,根本看不出是大佬。趙天雷正幫黃琳蒗整理衣領,黃琳蒗則嗔怪地拍開他的手:“都多大年紀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膩歪,學生看見了像什麼樣子。”
“怕啥,咱合法夫妻,”趙天雷嘿嘿一笑,看到陳偉他們,又揚了揚下巴,“小陳你們來啦?今天是你給元嬰組的老師上課吧?可得悠著點,那幫老家夥一個個眼高於頂,上次吳冕夜給他們講陣法,還被追問了仨小時,差點下不來台。”
吳冕夜聞言臉一黑:“彆提了,那幫老師主打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連我小時候怎麼入門的都要問,我總不能說我是因為逃課去網吧,撿到本陣法秘籍吧?”
眾人都笑了起來,隻有陳偉沒怎麼跟上節奏,他心裡還惦記著歐風琳,腳步匆匆往教學樓走。元嬰組的教室在修道院的鐘樓頂層,這裡的聚靈陣濃度是整個學院最高的,推門進去,二十幾個穿著統一製服的老師已經坐好了,一個個氣息沉穩,都是元嬰期的修為,看到陳偉進來,紛紛起身打招呼,隻是眼神裡多少帶著點“小輩教長輩”的審視。
陳偉定了定神,走到講台前,先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龍凝劍。銀白的劍身出鞘的瞬間,一道龍吟響徹教室,劍身上的龍紋在靈氣的滋養下熠熠生輝,瞬間鎮住了底下的議論聲。“各位老師,今天咱們講的是大乘期對元嬰期的靈力疏導技巧,”陳偉的聲音因為熬夜和思念有些沙啞,但語氣卻很沉穩,“很多元嬰期修士卡在瓶頸,不是因為靈力不夠,而是因為疏導方式不對,就像你們騎摩托車,明明有好引擎,卻總用錯檔位,自然跑不快,主打一個‘硬件到位,軟件拉胯’。”
這話一出,底下立刻有人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氛圍緩和了不少。有個頭發花白的老教師舉手:“陳教官,那您說,要是靈力疏導時出現反噬怎麼辦?我上次就差點走火入魔,最後還是靠喝了三碗靈泉豆漿才緩過來。”
“這就涉及到應急處理機製了,”陳偉調出投影屏,上麵是他連夜畫的靈力疏導示意圖,“你們可以在丹田處設一個‘安全氣囊’,也就是臨時靈力緩衝陣,就跟汽車的安全氣囊一樣,關鍵時刻能保命,而且這個陣法不難,抖音上都有教程,你們回去可以學一學。”
一節課下來,陳偉講得口乾舌燥,底下的老師卻聽得津津有味,下課的時候還圍著他問個不停,直到下節課的鈴聲響起才罷休。走出教室,陳偉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掏出那枚戒指,指尖抵在上麵,低聲道:“風琳,你看,我今天講課沒搞砸,要是你在的話,肯定又要誇我了。”
戒指沒有任何回應,但陳偉卻仿佛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暖意,他愣了愣,剛想仔細感受,就被吳冕夜拍了一下肩膀:“老陳,走,去看看那幫築基期的學生,張強剛才發消息說,有個學生把聚靈陣的開關當成了電燈開關,差點把教室的靈氣濃度搞超標,現在正被訓呢。”
陳偉跟著下樓,築基期的教室在一樓的陽光房裡,幾十個學生穿著淺藍色的校服,正規規矩矩坐著,張強站在講台前,板著臉訓話:“我都說了八百遍了,那紅色按鈕是聚靈陣的緊急開關,不是你們家客廳的電燈!還好是我發現得早,不然你們一個個都得被靈氣嗆得打飽嗝,到時候拍個抖音,標題就是‘某修仙學院學生集體靈氣醉氧’,咱臉都丟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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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都低著頭憋笑,看到陳偉進來,趕緊坐得筆直。陳偉走到那個闖禍的學生麵前,那是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眼眶紅紅的:“陳教官,我錯了,我就是好奇……”
“好奇是好事,但得有分寸,”陳偉的語氣軟了下來,他從兜裡掏出一顆清靈丹遞給男孩,“這個給你,要是覺得靈氣滯澀就吃了,下次再想研究設備,先找你們張教官,他可是安保兼設備管理員,主打一個‘專業對口’。”
男孩接過丹藥,用力點了點頭,教室裡的氣氛又輕鬆了起來。陳偉看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學生,心裡卻又空了一塊——以前歐風琳最喜歡跟他一起來給學生上課,她會偷偷給調皮的學生塞糖,會在他講得口乾舌燥時遞上一杯溫茶,那些畫麵像電影鏡頭一樣在他腦海裡循環播放,讓他心口發悶。
中午休息的時候,眾人聚在修道院的教職工食堂吃飯。食堂的菜都是靈植和靈獸肉做的,什麼清炒靈竹筍、紅燒疾風兔肉、靈米煲仔飯,味道比凡間的館子好上百倍。蘇曉琴給陳偉夾了一塊兔肉:“多吃點,補充補充靈力,你看你這幾天都瘦了,風琳要是醒了,肯定得心疼。”
陳偉咬著兔肉,卻沒嘗出什麼味道,他放下筷子,說:“我下午想回彆墅的修煉室,你們先忙酒館和咖啡館的事吧,不用等我。”
“你又要去修煉?”吳冕夜皺起眉,“老陳,你這都快成‘修煉機器’了,修仙講究勞逸結合,你再這麼下去,彆說突破化神期了,先把自己熬垮了。上次你就因為連續修煉三天,差點走火入魔,要不是樊正索及時用陣法穩住你,後果不堪設想。”
“我沒事,”陳偉擺了擺手,語氣帶著點不容置喙的執拗,“我必須早點突破化神期,隻有到了化神期,我才能強行破開戒指的封印,喚醒風琳。”
“可你也不能操之過急啊!”廖可欣也忍不住開口,“修煉這事兒,就跟咱們調雞尾酒一樣,得講究比例和火候,你這是直接往酒裡倒一整瓶烈酒,不炸杯才怪!”
“我跟你們不一樣,”陳偉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眼底的紅血絲又冒了出來,“你們都有自己的愛人陪在身邊,可我隻有風琳這枚戒指!我要是不快點,萬一……萬一戒指裡的元神撐不住了怎麼辦?”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樊正索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陳,我們懂你的心情,但你聽我們一句勸,循序漸進。下午我們陪你一起修煉,幫你護法,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