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城外,官道之上,氣氛肅殺。
宋紅纓一襲銀甲,端坐馬上,身後是項少羽、趙靈峰、程不時等一眾心腹將領,再往後,便是數百親衛,甲胄鮮明,隊列整齊。
不多時,遠處煙塵漸起,一隊人馬緩緩而來。
沒有前呼後擁的儀仗,沒有旌旗招展的張揚,隻有一輛樸素的青布馬車,在百餘名精銳禁軍的護衛下,不疾不徐地駛近。
馬車在宋紅纓等人麵前丈許處停下。
車簾掀開,一名身著尋常官服,麵容清臒,須發皆已微霜的老者,在兩名侍從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
此人,正是當朝禦史大夫,魏征南。
他年紀約莫五十有餘,神色平靜,一雙眸子卻銳利異常。
“下官魏征南,見過宋將軍。”魏征南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他隻是簡單地拱了拱手,算是行禮。
宋紅纓亦在馬上抱拳回禮:“魏大人一路辛苦。兗州偏僻,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魏征南擺了擺手,目光如炬,直視宋紅纓:“宋將軍客氣了。老夫此來,非為遊山玩水,乃是奉聖命,查辦要案。客套話便不必多言,直接入城,進府衙說話吧。”
他言語間不帶絲毫情緒,卻字字珠璣,句句藏鋒,無形中便給宋紅纓施加了巨大的壓力。
“那是自然。”宋紅纓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魏大人,請。”
一旁的徐剛見狀,眼珠一轉,突然嘿嘿一笑,上前一步,對著魏征南擠眉弄眼。
“我說魏大人,您這大老遠跑來,我們兗州也沒啥好東西孝敬您。不過我跟您說,我們這兒的燒刀子,那叫一個帶勁!您老要不要嘗嘗?保管您喝了,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他這番插科打諢,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甚至帶著幾分輕浮。
魏征南聞言,眉頭都未曾皺一下,隻是淡淡地瞥了徐剛一眼,語氣不輕不重。
“這位想必就是宋將軍的夫婿,徐將軍了?聽聞徐將軍在沙平郡一戰,智勇雙全,大破襄王叛軍,當真是少年英才。隻是,這軍國大事,可不是街頭巷尾的酒後戲言。”
幾句話,便將徐剛的刻意搗亂輕鬆化解,反而顯得徐剛像個不知輕重的跳梁小醜。
徐剛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這老家夥,果然不好對付。
一行人進入兗州府衙。
魏征南甫一落座,連口茶都未曾喝,便立刻沉聲宣布。
“從即刻起,兗州府衙檔案庫,由本官接管!所有卷宗賬目,任何人不得擅動!兗州府各司主官,以及宋家軍中校尉以上將領,皆需留府待詢,不得擅自離開!”
他帶來的那支“巡查禦史團”成員,個個訓練有素,聞令而動,迅速分散開來。
一部分人直奔檔案庫,開始查閱卷宗,核對賬目;另一部分人則在府衙各處要道設下崗哨,儼然是將整個府衙都控製了起來。
其專業和高效,遠非福喜、杜仲來那兩個草包欽差可比。
魏征南更是親自坐鎮正堂,不時傳喚兗州府的官員,以及宋家軍的將領單獨問話。
整個兗州官場,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徐剛表麵上對魏征南的調查則是處處設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