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失敗,最後一步都是圖窮匕首見,這是社會的元規則,任何事情的成敗最後都是暴力原則。
魏襄州的腳步已經踏出數步,身後突然傳來孫炳義嘿嘿的笑聲,那笑聲蒼老卻帶著幾分戲謔,像一把鈍刀磨在人的骨頭上。
“魏總來得匆匆,走得也匆匆,難道就不想知道,孫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是誰嗎?”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打亂了魏襄州的節奏。
他頓住腳步,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盤扣,眼底閃過一絲精明的光。
孫氏集團這塊肥肉,他覬覦已久,繼承人是誰,直接關係到他後續的吞並計劃。
一個好拿捏的繼承人,能讓他少費許多手腳。
他緩緩扭頭,臉上掛著慣有的儒雅笑容,語氣卻帶著幾分譏誚的笑道:“孫老,您這是打算跟我好好談判了?”
孫炳義躺在躺椅上,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玩味地搖了搖頭說道:
“你我之間,從來就沒有談判的餘地。我隻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已經選好了繼承人,免得日後你找錯了人。等我死了,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她談合作。至於孫氏集團最終落在誰手裡,就看你魏襄州有沒有那麼大的胃口,能不能啃得動了。”
魏襄州的笑容微微一滯,鼻尖似乎真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可他非但沒有不悅,反而爽朗地笑了起來,笑聲洪亮,帶著幾分自負。
他這輩子就是個陰謀家,在商場上爾虞我詐了幾十年,什麼樣的算計沒見過?
孫炳義這老狐狸,臨死前還想玩花樣,未免太天真了。
“孫老總算說了句明白話,這樣就好。有個明確的繼承人跟我對接,您老也能早日安息。”
他話裡帶刺,卻故作誠懇的笑著:“您放心,隻要孫家後輩識時務,不自己作死,我保證孫家安然無恙,富貴百年。”
說到這裡,他等著孫炳義揭開謎底,可是孫炳義衰老的耷拉著腦袋,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魏襄州不得不問道:
“不知您老口中的繼承人,是哪一號人物?”
孫炳義迎著他的目光,突然用儘全身力氣笑了起來,那笑聲不再乾澀,反而帶著幾分暢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多謝魏總手下留情。”
他喘了口氣,緩緩說道:“繼承人名叫許曦,是我的董秘。她跟著我多年,對集團的大小事務了如指掌,比我那三個廢物兒子靠譜多了。”
魏襄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裡閃過一絲錯愕。
許曦?那個總是跟在孫炳義身後,妖嬈萬千卻做事乾練的女人?
他怎麼也沒想到,孫炳義竟然會把偌大的孫氏集團,交給一個外人,還是他的情婦。
“我那三個兒子,個個都是扶不起的阿鬥。”
孫炳義的聲音帶著幾分悲涼,卻更多的是清醒:“那麼大的公司交到他們手裡,不是給他們送福,是給他們送禍。與其讓孫氏集團毀在他們手裡,不如交給一個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
他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向魏襄州,語氣帶著幾分滄桑的告誡,說道:
“我活了七十八歲,什麼風浪沒見過?人老了,就鬥不過那些新生代的虎狼了,活著有時候真不如死了痛快。魏總,你現在意氣風發,可你能不能活到我這個歲數,還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