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崔廉看著桌上那本泛黃的書冊,封皮無字,邊角磨損得厲害,但卻充斥著新鮮墨水的味道。崔廉喉頭滾動,想伸手去拿,卻又有些遲疑,抬眼看向李簡。
李簡已重新陷回沙發深處,指間不知何時又夾上了一支新煙,煙霧繚繞。
“拿著!”李簡的聲音帶著煙熏後的沙啞,“看看!”
崔廉深吸一口氣,終於伸手,指尖觸碰到那粗糙的書頁邊緣,一股帶有體溫的溫暖自手指蔓延而來。
“這是?”
“乾虛功!”李簡吐出一道煙霧,“之前我給了你半篇,而現在這是一個完整的篇章!殘缺的功法是無法修煉的,隻有較為完整的才能輔助你繼續走下去!你原有的功法太差勁了,也更不適合你,既然你已經成了我的弟子,那麼作為天師府藏經閣一脈,你也應該修行府中的功法!”
“乾虛功!天師府藏經閣!”崔廉喃喃,聲音乾澀。
“嗯,”李簡又吸了一口煙,“功法是隻是個引子,或者說是渡河的筏!但路,終究要你自己去走才行!後天,準確來說是明天,你就能使用天長觀的長春台洗掉原來功法的痕跡,所以你需要儘快的在這一天之內將這篇功法爛熟於心,以便在原有功法被衝洗乾淨之後你能夠重新以新功法穩固自身,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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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簡說著隨手將煙蒂摁滅在桌上的小碟裡,發出輕微的滋聲。
“你覺得作為一個修行者立身於修行界的洪流之中,什麼是最重要的?”
崔廉看了看手上的功法,又看了看李簡,微微搖頭。
李簡一笑,“你回答不上來是對的,因為這根本就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想要答案就需要用你自己的腳去仔細丈量你的人生,用心去體悟,用時間去驗證!世人根器不同,自無一定之規,有人向往高山,有人樂於水流,有人傾心於罄石溫潤,有人醉意於繁星閃爍的浪漫,但是鞋合不合腳隻有你自己知道!”
崔廉若有所思卻不甚理解。
李簡端身正色,“既已有今時今日,那我便於今時今日傳你,我門中奧義!天師府雖外似平和然內有道法二爭!當今修行界亦然!其尊法者為主流,以手段為基,經典為次,此法雖成材日短,然如壁裡安柱,根基不牢,其根柱腐朽亦是必然!”
崔廉也隨之正色,“師父此為何解?”
李簡道:“手段本無優劣,然世間尚有陰陽之道,必有互補之轉,亦有互損之根!諸家手段各有可取之處,若是強說彼此之間互無長短,然…以鷹搏兔,鷹勝幾何?”
崔廉微愣,旋即答道:“未知!”
“正也!”李簡點頭,“獵鷹搏兔,勝負似乎天定,鷹吃兔,兔死必然,但世間仍有兔子蹬鷹搏殺鳥隼之事!故手段術法修煉至極致,雖有奇效,亦能服眾,然其根基不牢,仍有傾覆之險!”
“那尊道而輕法,可為正解?”崔廉問。
李簡搖頭,“天師府藏書閣一脈,即你我法脈之根源自關尹子文始真人至今已有三千餘載,我們這脈雖尊道而輕術,但亦是行轅軸木,久用必勞,勞久必折。”
崔廉頓時大駭,“若此,二者皆不可久之,為何我脈祖師皆要尊道而輕法術呢?”
李簡欣然一笑。
“我派所尊之經典為文始先生所著之經緯,名曰文始真經!文始真經脫胎自道祖所著之道德經。想千年之久載,道祖乘牛而出西關紫氣東來八百裡,適時祖師關尹於函穀留道祖著書,道祖曾言道不可言。你可記得道德經開篇之語為何。”
崔廉沉思,頓時豁然開朗,“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是緣亦為道,雖為道然是無專道之傳,真理雖為真理,然無永恒之真理。”
李簡滿意的笑了笑,“這便是了!天師府傳世之根為道德經、太上靈感篇二者,然我脈輔加一文,乃文始真經共為要旨!三者合一方為真要!昔日祖師留道祖著書立傳後得道辭官,而去於鄉野之間,結一草樓以觀天下!是日也,則我脈弟子當心有天下,遍覽諸門之法學,融會貫通,增添補弱,時時自革,雖也傳文濟世,但不傳個人所領之意!其中真意當由個人所知領悟,遍覽諸學,自行參透,與時俱進,實時通達,方可去之傳遞!如若孤步自封,隻傳一家之所言,否諸家之所悟,則是如後世儒學東林一黨,雖言談為聖人之學,然早非聖人之意,皆是一群徇私枉作之徒,便求方便而於眾生之輩!此乃大忌大諱大惡大賊,若行此步,則天下苦聖人之語如臨鬼池,糟粕遍野,無有精華之妙,隻可如莊子之所言,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若要聖人之語久傳於世,當人人自省,人人自悟,人人自持,如此這般我道傳承方可如江河洪流源源不絕,時時清澈不染塵埃!”
“弟子尊也!”
李簡點頭,“今日已成前文已去,我便代曆代祖師先賢傳爾道德經、太上靈感篇、文始真經三篇,望爾等時時自持,猶有自新,莫自顧自瘋,自嗔自癡,張興廣路,已正我文始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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