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下班的時候。
孫嶽帶著幾個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下車後,他連支隊的大門都不敢進。
姚衛華正在院子裡抽煙,見他一臉沮喪,便湊上前遞給他一支煙。
“孫隊,咋了這是?”
“沒事兒。”
孫嶽接過煙,姚衛華用打火機幫他點燃:“沒找到槍?”
他吸了一口煙,含糊道:“這狗日的肯定是撒謊了,還得繼續審,肯定是藏在什麼地方了。”
姚衛華眼裡射出兩道精光:“怕不是這個嫌疑人專門耍你們的吧?”
孫嶽動作一僵:“不會吧?”
“哈哈……”
姚衛華一下子笑出聲來,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你們莫不是找人把他老家的地都給翻了一遍吧?”
孫嶽皺眉:“是啊,挖掘機都用上了,我們忙了一整天,連一顆子彈都沒找到。”
“哈哈,咳咳……”姚衛華笑的停不下來。
孫嶽不滿:“你笑什麼?”
“……你讓我喘口氣。”
姚衛華搭著他的肩膀,孫嶽身上的衣服全是泥土,鞋子上裹住一層厚厚的泥漿。
“姓徐的這個嫌疑人,他家裡的老爹老媽,年齡是不是很大了?”
“那又怎麼樣……”
孫嶽話沒說完,突然明白了過來,他雙眼一擰,把手上的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
“我艸他大爺,這個狗日的!”
姚衛華不加掩飾自己的嘲笑:“人家專門耍你們的,說是把槍藏在他家地裡,就是為了讓你們去幫他老爹老媽犁地呢,傻子……哈哈,你們怎麼不用屁股想一想?哈哈……”
孫嶽臉色鐵青,帶著幾個人跑進支隊大樓,快的像一陣風。
不多時,一樓大廳便聽見孫嶽的咆哮聲,從審訊室的方向傳了過來。
姚衛華捂著肚子,回到三大隊辦公室,依舊是大笑不止。
他扶著門框,對裡麵的楊錦文笑道:“哈哈……楊隊,你真沒猜錯,孫嶽這個傻貨,把嫌疑人家裡的地都給翻了一遍,沃日,我還沒見到過這樣的傻蛋。”
蔡婷和貓子一愣,馮小菜眼睛瞪的老大:“不會吧?翻了多少畝地?”
姚衛華上氣不接下氣地擺著手:“不清楚,你們先等著,我去打聽看看,哈哈……”
很快,這個消息傳的秦城支隊所有人都知道了,二大隊的隊副孫嶽,根據嫌疑人的口供,去到嫌疑人的老家尋槍。
孫嶽想要儘快找到槍支,還動用了當地派出所的公安,花錢請了兩台挖掘機,把嫌疑人家裡十畝地全給挖了一遍。
伍楷聽說這事兒,把沈文竹叫來辦公室,大發雷霆的拍著桌子。
“你們怎麼搞的?嫌疑人的口供不核實嗎?竟然鬨出這麼大的笑話?!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們二大隊乾的好事!丟不丟臉?丟不丟臉?”
沈文竹也氣得不輕,漲紅著臉,開口道:“伍支,這個是我的錯,當時審訊的時候,我沒注意到嫌疑人撒謊了。”
伍楷指了指她:“說吧,這個孫嶽怎麼處理?”
“檢討?”
“書麵的。”
“好。”
“還有呢?”
“我也有責任的。”
“不關你的事。”伍楷用力揮了揮手:“這樣,他不是愛洗廁所嗎?支隊的廁所讓他去洗一周。”
沈文竹猶豫道:“洗哪層樓的?”
“一樓!”
“明白。”
除了伍楷和沈文竹之外,盧瑞祥也在,他說話很誠懇:“既然嫌疑人這麼陳述了,咱們也不能不去證實。
其實這個也不怪孫嶽,換做其他人,也會這麼做的。”
“這倒也是。”伍楷點了點頭,問道:“那嫌疑人叫什麼名字?”
沈文竹回答說:“姓徐,叫徐良。”
“這家夥腦子轉的快啊,什麼學曆?他有沒有承認撒謊?”
“高中學曆,人挺狡猾的。
我上樓之前,剛審過他,他說自己逃不過去,幾年牢獄免不了,家裡的老爹老娘年齡大了,他又是獨生子,怕老爹老娘累著,所以才撒了這個謊,想著我們……”
說到這裡,沈文竹頓了頓,而後歎了一口氣,繼續道:“想著我們幫他老爹老媽把地給翻了,因為要種冬小麥。”
伍楷再也堅持不住了,本來就是強硬憋著的,現在一聽這話,一下子沒把握住情緒。
“哈哈……”他突然笑出聲來。
他努力壓製,但嘴角就是壓不下去。
沈文竹很默契地轉過頭,不想看見領導失態。
誰知道,她視線剛和盧瑞祥對上,兩個人一下子破相,一起笑了出來。
“哈哈……”
“哈哈……”
本來嚴肅的批評會,實在是搞不下去了。
伍楷兩隻手扶著桌子,想要在椅子裡坐穩,但就是直不起腰。
他咳嗽幾聲,擺擺手:“孫嶽這個傻蛋,檢討一定要寫,這小子以後在支隊怎麼混啊?”
盧瑞祥點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小孫也是一個好同誌嘛。”
伍楷指了指沈文竹:“繼續審,把槍給我找出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