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很有可能是兩個槍手乾的,朱貴是報複殺人,曹軒是殺人滅口。”
此話一出,電話那頭,溫墨連氣息都沒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電話裡才響起他的聲音:“你是說1月5號深夜,朱貴被害,背後的人怕事情捅出去,於是找了另一個槍手,乾掉了曹軒,嫁禍給第一個槍手?”
楊錦文沉吟道:“朱貴被害僅僅過去一天,除了咱們的人,外界都以為是車禍,誰會知道他是被人槍殺的?”
“你是說……”
溫墨欲言又止,內心翻湧起了驚濤駭浪。
“楊錦文,你和三大隊現在所有人,全部停止調查,等我通知。”
“需要等多久?”
“事關重大,我必須向上彙報,錦文啊,咱們不能賭啊,這牽扯的問題太大了,咱們把握不住。
吳明宇的老爹做那麼大的生意,因為他老爹的關係,能牽扯到多少人?
就算是張春霞,都不敢輕易說查這個案子,你明不明白?”
溫墨害怕楊錦文亂來,畢竟人太年輕,一腔熱血,心裡裝著法治的天平,但有的事情不上秤的。
“我知道,溫局。”
溫墨聽楊錦文滿口答應,放下心來:“你現在就表麵做個樣子,最遲今天晚上,我再聯係你。”
“好的。”
楊錦文掛斷電話後,另一隻手裡夾著的香煙,已經燃燒殆儘。
窗戶外麵是罕見的冬日晴天,萬裡烏雲,天空湛藍。
他推開窗戶,把煙頭扔出窗戶,剛好落在姚衛華的腳邊。
姚衛華三個人抬起頭來,嘴裡正要罵娘。
楊錦文居高臨下地喊道:“貓哥,把車開過來。”
“楊隊,咱們去哪兒啊?”
“查案還能去哪兒。”
“你不休息了?”
楊錦文已經離開窗戶邊,他下樓之後,姚衛華已經把三菱車開到院子裡。
楊錦文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係上安全帶。
姚衛華問道:“去哪兒,楊隊?”
“丹南縣。”
“好。”姚衛華應了一聲,啟動了車子。
坐在後排的貓子問道:“不叫上李陽和大慶他們?”
“讓小菜他們先休息。”
蔡婷見楊錦文麵容嚴肅,斟酌道:“楊隊,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溫局已經通知我,暫停安南這邊的調查,也就是說案情重大,性質非常嚴重。
可能會危及我們自身的安全,現在我提醒你們一句,跟我去,肯定會麵臨巨大的風險。
或許以後連警察都沒得做了,還會連累家裡人,所以,你們想好了,跟我去就沒回頭路可走了。”
一聽這話,姚衛華立即踩下了刹車。
蔡婷和貓子互相對視一眼,眼裡全是震驚。
姚衛華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車擋在門口了,我先把車開出去。”
隨後,三菱車開到支隊大樓、外麵的馬路上。
姚衛華側過身,小心翼翼地問道:“楊隊,你到底查出什麼了?連溫局都不敢查的案子,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秦城和安南真的出內鬼了?”
楊錦文身體前傾,從後腰的槍套裡掏出手槍,卸下彈匣,然後拿出子彈盒,一邊往裡麵壓子彈,一邊把偵查到的線索娓娓道來。
姚衛華、蔡婷兩個人越往下聽,越覺得膽戰心驚,特彆是貓子,膝蓋幾乎都在發抖。
貓子從農村出來的,見識不太高,以前村裡的村長,他都覺得很牛逼了,更不用說鄉裡和縣裡的那些大人物。
雖然說,貓子因為學習成績好,考上警官學院,成為了一名公安乾警,當上了城裡人,但他天然對上位者,都是敬畏三分。
更不用說這個案子涉及幕後那些人。
姚衛華和蔡婷都是老江湖,也遇到過一些很棘手的案子,特彆是關於職務問題上的罪案,但這些案子,都是上麵怎麼說,他們怎麼做,後續的司法問題,更不是他們所擔心的。
但眼前這個案子,不僅涉嫌凶殺案,還涉嫌一係列的刑事犯罪,稍有不慎,就是烈火烹油。
很明顯,楊隊這是要硬剛,徒手端油盆。
看他壓子彈的動作,那就是下定了大決心的。
“……所以,你們跟我去,或者不去,我都能理解,老姚、蔡姐、貓哥,事關自己的安危,你們想清楚了。”
車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楊錦文壓滿子彈,將彈匣扣進槍膛裡,並用手掌稍微頂了頂,再插進後腰的槍膛裡,最後把子彈盒裝進公文包。
“怎麼說?”他抬起臉,注視著姚衛華三個人。
姚衛華深吸一口氣,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道:“貓哥,咱們宣誓的時候,第一句話是怎麼說的?”
貓子抿了抿嘴,回答道:“我誌願成為……人民警察,忠於……”
結尾的時候,蔡婷接過貓子的話頭,表情莊嚴,語氣肅穆:“我願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為實現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奮鬥!”
綠色的三菱車徐徐地開了出去,隱匿於車流,駛入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