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垂著眼緩慢用餐，金絲鏡片反射著精致冷淡的光，動作卻優雅自然，賞心悅目。
忽然地，原時曜想到去年學校論壇有個評選，叫什麼“想選誰做你的同桌”，原時默遙遙領先，在他上麵一位。
論壇裡的雌性都說，原時曜太高冷了，原時默就有種恰到好處的溫和疏離，讓人想攻略。
薑清黎……是不是也是那麼想的呢？
那次投票，她參與了嗎？投了誰？
“時曜，你在聽我說話嗎？”杜宇山用刀敲了敲餐盤。
“在聽。”原時曜回神，“我知道了，父親，我會改進的。”
“你知道就好。”
麵對這個可以帶給自己榮譽的兒子，杜宇山滿意地點了點頭。
轉頭，突然發現自己講話的時候，另一個兒子竟然還在用餐，而不是像平時一樣認真傾聽。
上午的談話和現在的情況，都讓杜宇山感覺自己身為父親的威嚴受損。
他用力拍著桌麵：“原時默，長輩說話的時候，你這樣像什麼話？禮儀老師教你的東西呢？你的教養都去哪了？！”
原時曜皺眉：“父親，哥可能是餓了——”
“你閉嘴！”杜宇山提高聲音，“我在跟他講話！”
原時默抿了口水，掀起眼皮，淡淡看著他：“父親，食不言，寢不語。”
那雙碧色眸中是不加掩飾的嘲諷。
杜宇山腦袋轟地一聲，忘了四周還有傭人和另一個兒子存在，一把抓起原時默的衣領，不顧身份怒吼：“你反了！”
“是不是以為傍上薑家，傍上那個廢雌，我就不敢對你做什麼了？！”
“父親！”原時曜快步走過來，掰開杜宇山的手，把人護在身後，“哥哥身體本來就不好，您應該控製自己的情緒……”
“你也閉嘴！”杜宇山看他們兄友弟恭就來氣，火冒三丈，“你才是最沒資格叫的，原時曜，要不是我，現在跟薑清黎結婚的人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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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一個傭人慌忙衝了進來，打斷杜宇山的話。
杜宇山猛地一驚，緊張地看了眼兩個兒子。
原時曜正低頭檢查胞兄有沒有被勒著脖子，原時默垂著眼，一言不發。
理了理衣角，杜宇山看向傭人：“什麼事？”
他沒注意到的是，自己影子卻狂躁地顫抖著，仿佛一張蓄勢待發的網，下一秒就能將他籠罩、吞噬。
影子裡伸出幾根細小的、帶著荊棘的觸角，不動聲色勾住了杜宇山的腳踝……
下一秒，傭人慌張道：“薑小姐來了！”
原家兄弟都猛地一頓。
原時默睫毛一顫，影子裡的那些觸角飛快收了回去。
“誰來了？”杜宇山不可置信，“哪個薑小姐？”
“就，薑清黎薑小姐呀……”傭人說。
杜宇山不解：“她來乾什麼？”
話剛問出，視線裡便出現一道纖細漂亮的身影，腳步輕快地跟著傭人，裙擺在陽光下晃眼。
原時默瞳孔微顫，下意識看了眼弟弟。
而原時曜也看了一眼胞兄。
原先還互相關心的兩兄弟，這時默契地拉開距離。
薑清黎走進餐廳，跟杜宇山打了個招呼。
杜宇山剛才還一口一個“惡雌”罵得厲害，這會見了真人，倒是賠著笑：“薑小姐，您怎麼來了？用過餐了嗎？您想吃點什麼？我叫廚房去做……”
“不用了。”
薑清黎食指勾著車鑰匙的環晃了晃，視線鎖定坐著的少年，挑了挑眉：
“我來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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