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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的江南,在庭審結束後直接坐車去了醫院。
特殊材質製作的商務車隔音性絕佳,幾乎能屏蔽所有外界的雜音。
李欣然看著後座假寐的江南,眼底帶著一絲擔心,但到底沒有開口。
無論如何江嵐是江南的親生母親,如今母子走到這一步,江南幾乎算是跟江家決裂,應該需要時間好好消化消化。
她卻不知,其實此刻江南的心情萬分平靜。
甚至有點恍惚。
法庭上顧北舟醜態百出的模樣和江嵐心如死灰得眼神曆曆在目,江南在離開法庭那一刻才隱隱得真切感知到。
江嵐和顧北舟,這兩個在前世給予他無限噩夢,讓他的生活墜入深淵的凶手,已經不能再成為他的阻礙。
尤其是江嵐,曾經弱小的他萬分渴望母親的注視和關愛。
但現在,江嵐當著他的麵被判處無期徒刑,這輩子幾乎全毀。
她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傷害自己,甚至沒有機會再見自己一麵。
從重生之初就籠罩在周圍的那層無形陰影,終於在今天,在江嵐宣告接受懲罰的:那一刻徹底驅散。
江南張開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白皙,修長,經常拿試管的位置甚至還有層薄繭,離近聞幾乎能嗅到實驗室那股特殊的試劑氣味。
這雙手,曾經在江嵐的漠視下變得躊躇,因為幾個師姐對顧北舟的偏愛變得扭曲無力,但現在,他能把自己的命運徹底握在掌中。
把自己還給自己。
“科研......”
隻是想到這兩個字,江南的呼吸就驟然變得粗重,一種混雜著暴漲的野心和篤定的細心得複雜心情在胸口盤桓。
嘴角隱秘得勾起,他任由心頭密密麻麻的野望肆虐,猛地把雙手攥起。
這雙手不僅是他的武器,還是他視線科研理想彌補遺憾的工具。
關於科研,以後他不僅要繼續走下去,還要走得更遠站得更高,高到任何人都必須仰望的位置……
汽車平穩使過道路兩旁的綠鬆數,最後停在汪鐸休養的中心醫院。
想到江父江母提出的所謂諒解書,江南心知他絕對不會出具,但真正的受害人還有汪鐸,說不上什麼心情,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告知汪鐸一聲。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撲麵而來。
江南走進汪鐸的病房時,臉上的神情十分沉靜。
汪鐸好像並不意外,見江南進來還溫和得笑了笑主動開口,“庭審結束了?”
“嗯。”江南走到床邊,聲音無波無瀾,“江嵐被判了無期二十年,幾乎是同類型裡判刑最重的一檔。”
他頓了頓,低頭直視汪鐸,“江家父母在庭審後來找過我,希望我能出具諒解書幫江嵐一次,我直接拒絕了。”
江南說這話時很平靜,好像隻是在客觀陳述。
但說完後垂下的眼眸和褲縫兩邊微蜷的手指,還是顯露了他的心緒絕不似麵上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