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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舟急促得喘息,任憑帶著鐵鏽和灰塵味道的空氣大量灌入肺部。
手腕斷裂的劇痛和毒癮噬骨的瘙癢來回交織,這讓他的理智時時刻刻遊走在鋼絲線上,稍有不慎就轟然倒塌。
可那枚針劑,那枚張廷特意留下的東西,就躺在距離他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隻要起身拿過來紮進血管。
頂多三秒,現在的所有痛苦都會化作無上的快感!
顧北舟眼角餘光像帶著鉤子,不受控製的看向那支針劑。
隨後又像被生生燙到似的,猛地把視線收回。
他拚命轉移注意力,口中喃喃自語。
“需要強調的,就是假的……”
“他一定是在騙我,張廷可沒那麼好心。解釋那麼多就是他心虛……說不定,勞倫斯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
話音剛落,又一陣劇烈的痙攣襲來。
“啊啊啊——”
顧北舟揪住自己痙攣的胃部低吼,躬下身猛地用額頭砸向地麵,試圖壓下那幾乎不受控的吸毒欲望!
不能打……他絕對不能……
一旦動手……他就徹底沒有回頭路了……至少,要撐到勞倫斯發現這一切!
那種流淌在他血液中的……幾乎能燃儘一切的不甘和憤怒洶湧爆發,將那股蠢蠢欲動的吸毒欲望活生生壓下。
等內臟深處的痙攣緩緩平息,顧北舟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住地麵,從地上艱難的起身爬出,鬼使神差的……順著張廷離開的方向無聲無息跟上去。
視野像籠罩著一層薄霧模糊不清,鼻尖滿是刺鼻的鐵腥氣。
不知是不是該得益於這一層的拐角隻有他一間病房,醫護人員又拿他當洪水猛獸尋常根本不靠近,所以顧北舟才得以摳著走廊兩旁的牆麵,終於找到了張廷的身影。
張廷沒有走遠,反而躲在一個隱秘的無人病房。
透過探視窗,顧北舟清晰得看見他謹慎地拿起手機,姿態恭敬得跟電話那頭的人彙報情況。
能讓張廷如此恭敬的還有誰?
顧北舟心臟狂跳,慢慢挪到門口,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打開一條細縫——裡麵是壓低的說話聲。
“……是,處理好了。”
張廷的聲音透出來,與剛才的嘲諷或強勢不同,他現在的態度稱得上諂媚。